三同

主题: 【小说原创】初探董宫

  • 墨明棋妙
楼主回复
认证会员认证会员
  • 阅读:13272
  • 回复:0
  • 发表于:2015/12/7 10:14:33
  • 来自:湖南
  1. 楼主
  2. 倒序看帖
  3. 只看该作者
马上注册,结交更多好友,享用更多功能,让你轻松玩转华容社区。

立即注册。已有帐号? 登录或使用QQ登录微信登录新浪微博登录

二、初探董宫

 



翌日,龙翔生则负简单行囊自君山洞府出发,一路餐风饮露,晓行夜宿,趱赶路程,自洞庭至威海二千余里,松懈不得。因肩负重任,一路尽量少惹闲事,以免耽搁,自是一路无话。

这天,来到山东首府——济南。这济南府地处京沪必经之地,东望泰山、鲁山,东南临徂徕山,西北靠齐鲁大平原,属一马平川之地。特别是北部董河、大运河穿行其间,加之,济南府自古有“泉城”之称,游览胜景颇多,故此处成为南来北往,东进西出之枢杻,真是商贾云集,游人如织。街市之上,高楼林立,鳞次栉比,往来各色人等,熙熙攘攘,目不暇接。

龙翔生进得城来,转过了几条街道。暗自思忖:且入得茶楼酒肆,听得一二董泽昌情况,再作道理。一路行来,不觉一大酒楼矗立于前,上书贴金“醉仙楼”三字,很是气派,便直走进去。

小二在门前恭候,见有人进店,便上前问话:“客官可是饮酒?”龙翔生道:“楼上可有雅坐?”

“本店是济南第一家。人称‘上得醉仙楼,神仙不用愁’,客官许是初到此地,上楼便知。”小二说罢,上前引路。龙翔生跟着小二上得楼来。

楼上酒客不多,傍东首一席,坐有四人,似是一主三仆。那主人到是衣著不凡,一文弱书生模样。在旁三人劝酒添菜,他亦旁若无人,自顾细斟慢饮。龙翔生无睱细顾,便开始观察那酒楼光景。只见那酒楼果然建设奇特:酒楼依湖而筑。楼前适临大街,楼后是有名的大明湖。四张八仙桌一字儿排开,全可凭栏远眺,湖面风光一览无遗。那廊柱全是雕金细镂,雕龙缀凤。一副对联十分醒目:“可尽齐鲁山海味,一享大宋南北风。”龙翔生寻思,此联不知何人所撰,亦不知何人所书,好大的气魄。正在此时,小二前来寻问:“客官用何酒菜?”龙翔生不假思索随口便道:“三四山海味,一二南北风。”小二一愣,马上笑道:“客官竟是来过小店的。小的多有得罪。”转身一声吆喝,下楼去了。

不多时,酒菜一一端上桌来。龙翔生细观那酒菜:一瓶二锅头、一瓶江南春,这大概是“一二大宋南北风;”一盘红烧渤海鱿鱼、一盘清蒸大明对虾、一盘油炸泰山松鸡、还一盘不知何物,这大概就是“三四齐鲁山海味,”他也自觉腹中饥饿,便开始自斟自饮起来。一边观赏这楼下大明湖的景象:湖水清澈如镜,近处杨柳丝丝,远处波光粼粼。湖中小岛亦停泊几艘画舫楼船,似有丝竹之声袅袅传来。龙翔生暗息:空有一番昇平景象。宋室江山实为倾颓之势,边境连年兵火, 战乱频仍;现又董贼作乱,已有燎原之势,寻欢作乐者不知何许人也?真是“不知亡国恨,犹唱后庭花。”

正在此时,龙翔生感到一陈震颤,他亦从那饮酒的书生的脸色上察觉到一丝同样的感觉。大凡武林行侠仗义之人,总是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如果还能具有象龙翔生刚才那种感觉之人,必是武林高手无疑。有人来了,来者内功精湛,只是,他为何要显示这种功力?也许是寻找武林同道。只见小二领进一胖大和尚来。

那和尚动作并不粗鲁,行为举止甚是从容。坐定后,小二上前问话:“师父可要酒菜?”

“两斤白干,两碟小菜便可。”和尚回话。

小二须臾取来酒菜,摆上一副杯箸。和尚便只顾自斟自饮起来。

那书生见和尚进来后,便有些不自在了,两只眼时时瞟向和尚,三个仆人的劝酒添菜也不大放在心上了。只见他把箸一放道:“这菜没有味道。”“是不是另外上点菜?”仆人道。

“不必!有现成的和尚眼。”书生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他两指拈起桌上一对竹箸对准和尚双眼掷来,只听“崩”地一声,那一对箸尖不偏不倚地刚好插进那和尚举起的一对箸尾上,那和尚竟不动声色地欣赏起那突然长了一大截的两只竹箸,反复观赏一番后,便微微一笑道:“和尚眼是吃不到的,还是吃自己的狗眼吧!”只见他拿起那双竹箸对准那公子一捏一送,说也奇怪,那插进去的一双竹箸竟被捏了出来并迅即朝那公子的双眼飞了过去,速度之快,令那公子大惊失色,要遮栏已经来不及了,只好将头一偏,双箸擦身而过,又是“崩”地一声,那箸竟是不见了。再定晴细看,那双箸竟齐刷刷地插进了那公子身后的廊柱上,那廊柱只留下两个小洞儿。这一下竟使那公子目瞪口呆,冷汗直流,半晌才讷出一句话来:“师父好内功。”“小事一桩。逍遥公子受惊了。”和尚仍是微微一笑。

“敢求师父法号?师父既知小生,敢请师父赏光敝舍?”逍遥公子起身深深一楫。

“贫僧四海为家,无名无姓。岂敢玷辱府上。”和尚双手合什还礼。

“既是师父不肯屈驾,小生只好告辞了。还望各师父后会有期。”逍遥公子再次深深一揖。

“后会自是有期。还望公子善自珍重。”和尚此话,不无深义,令那书生一愣。

此时,龙翔生确实惊叹于那和尚的内功,不是武林一流高手,哪有如此深厚功力?和尚功夫,不在我之下。和尚是谁?那逍遥公子又是谁?他能躲过和尚的双箸,其武功亦非常人可比。他二人又为何如此施礼一番?他们与逆贼董泽冒又有无关系?这许多疑团都务必迅速解开。

只见那逍遥公子在几个仆人簇拥下怏怏地下楼去了,那和尚倒象没发生什么事一样地在有滋有味地呷酒。

“法师真是好神功,在下大开眼界。”龙翔生有意搭讪。

“真的吗?施主过奖了。”和尚似是故意谦逊。

“小的可从未见过有这种神功之人,师父不知可愿收徒。”龙翔生装得很象。

“有功夫的人是应该传授给人的,可咱俩还不知谁是师父谁是徒弟?”和尚神秘地一笑。

“师父此话怎讲。”龙翔生一惊,但仍故意掩饰。

“施主不必装了。我已经追踪你三天了。凭你那飞行轻功,在当今武林界第一流好手中也不多见。”和尚说得十分认真,并且立起身来,“我们交个朋友吧!”

“既然如此,请问师父法号,哪座山门?来此何事?”龙翔生的底牌已经被人家偷看了,不免心惊。只好来个先法制人,其实已是后法制人了。

“贫僧小号广智。少林寺九世住持僧广法是我的师兄。来此专为剿灭逆贼董泽冒。”广智和尚好痛快。

“难怪师父有如此功夫,小弟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失敬失敬。”龙翔生连连拱手。

“贤弟亦是为董贼之事而来吧,如果我未猜错,当今天下武林精英为董贼之事恐怕全集于山东也。”广智非常自信。

“小弟之行确如师父所料。只是这董贼竟有如此猖獗,惊动天下武林群集山东。”

“贤弟有所不知。”广智长叹一声,“这董贼势力之大非三言两语可尽,此地恐非谈话之所。”广智顿了一下,似在窥听周围动静。

“这里是济南府,离威海尚有千余路程,难道董贼耳目已遍及山东。”龙翔生十分惊讶。

“贤弟初到此处,这也难怪。不说别人,刚才那位逍遥公子不是别人,他就是董贼的十六太保,是董贼的四大远哨驻探之首,坐镇济南府。”

“难道这济南府就全然不知情?”龙翔生十分吃惊。

“岂有不知之理。济南府台自身难保,据情早已私下投靠董贼。逍遥公子是济南府治辕门的名正言顺的都统制。”广智愤慨不已。

“难怪家师早已闻讯,岂料董贼如此势众。”

“尊师何人?定属武林界知名老前辈。”广智正要了解龙翔生情况,顺势问道。

“不敢不敢。家师乃乾坤霹雳掌第三世门人云霞二师。”龙翔生至此才显露自己的身分。

“啊呀呀,尊师就是当年除掉黑魔威振武林的云霞鸳鸯侠,那么你就是当今武林之首龙凤鸳鸯侠的龙翔生了。失敬失敬。”广智连连拱手,大喜过望,“还是贫僧没有看错人。幸运幸甚,我等如有龙翔贤弟执掌帅印,何愁逆贼不除。”

“广智既说‘我等’,那就自有一批武林同道聚首。”这是龙翔生最希望之所在。

“这个自然。”广智附耳道,“济南城北黑鹰山有一楼霞古庵,因年久失修,无人居住,是我武林同道聚会之处。三日后,是我等约定之日,贤弟一定前往,愚兄率众恭候。”

“武林同道聚首乃我之所望,小弟一定前住拜望。”龙翔生顿了一下,“此处不可久留,我得先走一步了。那逍遥公子只怕已经注意师父了,望自珍重。”

“我自有办法脱身,贤弟自便吧!”广智笑笑说。

两人将手一拱。龙翔生喊来小二, 结清酒菜钱后,起身径自下楼了。找到一个偏街小饭铺栖下身来。为免于招惹是非,两天很少出店。

第三晚,龙翔生早早安息,待更深人静后。起床扎束一番,即越窗而出。见周围无甚动静,即施展飞行术朝城北飞去,一路蹿房越脊,跨檐过檩,无丝毫阻隔,很快即飞过了北门城头。怎奈这济南城恰如一铜盆之底,城周围是山岭包围,却不知这黑鹰山是哪座山岭,况且周天一片漆黑。

当下,这龙翔生并不焦急,真是艺高人胆大。他径直向那座最高的山岭飞去,飞上山岭后,又腾身飞上一棵最高老榆树,然后再向东西两个方向,施展神光眼,细细地看去。凭他的神光眼,可以说,十数里内只要无阻隔,只要是人的活动都逃不脱踪迹。可是,他反复观察了两个方向数遍,竟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他继续边观察边思索,突然发现东边第三个山头有些与众不同之处,它没有树木,全是黑色的石头,形状颇有些似老鹰。他心中一喜,再没有犹豫,即向那山头飞去。

来到那山脚下,一座小寺院建于那鹰鼻之上,鼻旁有路可上。庵内隐约似有火光,细听寂然无声。龙翔生为了表现霹雳掌门人的绝顶轻功,即由山下腾身真上庵前飞檐,稍定之后,便飞身绕庵一周,在这绕庵一周的过程中,即有四名夜行人,或贴身墙壁,或伏身庵脊,全部摄入他的神光眼中,他心中暗自好笑,便飘然落入庵堂之中,如树叶落地,悄无声息。然后将手一拱,高声叫道:“四位武林智长!有劳各位久候了,请下来吧!”

随着只听见“嗖”、“嗖”、“嗖”、“嗖”四响和一声哈哈大笑,广智和另外三人一字儿排开打着拱站立在龙翔生前面,齐唱一个喏:“恭候龙翔大侠。”

“贤弟好轻功、好眼力。”广智连声钦赞。

“不才何德何能,敢受众位武林智长如此大礼,心实不安。”龙翔一揖到地,众人赶忙扶起。

“今夜掌印已到,各位就不必客气。首先我介绍一下,这二位是天山双剑,飞龙和虹贯二位道长。”广智说罢,龙翔和二位道长再次一一揖过。

“这位是武当掌门人霓裳师太。”龙翔又和霓裳再次揖过。

“我已和各位同道商议。公推龙翔大侠为掌印。龙翔贤弟就不必推辞了。”广智和尚快人快语,“群众无首,焉能成大事?从今晚起,若有门人弟子违反旨令者,一律以军法从事,严惩不贷。”广智面对天山二剑和霓裳子道。三位听罢,连连称是,十分恭肃。

“不才实在不敢僭越掌印之位。蒙各位如此抬爱,确实受之有愧了。”龙翔生见众人恭肃如此,也就不好推辞了,“只是,小弟初到此地,对贼情全然不知——”

“龙翔大侠不必焦虑,今晚聚首就是请各位师兄弟回禀打探贼营情况,而后再作定夺。”广智说罢,示意天山二剑。

“我二人回禀:那董贼冲霄楼建造得十分精巧,机关密布,杀机四伏,那暗道密如蛛网,稍一不慎,便坠入深渊、密室,无法挽救。况且董贼安排大、二、三、四四位太保作御前侍卫,昼夜值班巡逻,这四位太保,都是身怀绝技,武功十分了得的武林败类,我辈若非一流高手,难以取胜。”飞龙道长说罢冲霄楼情况。

“冲霄楼有一暗道通海底龙宫,那暗道真是寸步难进,巧设各种机关,飞镖、暗箭、翻板、烈火喷射,防不胜防。那海底龙宫,是董贼苦心经营十年而成,其外围全用尺厚铁板铸造。宫外海浪翻滚,且有数十条恶鲨护宫,每日投放活人喂养,那董贼真是作恶多端。宫内美女数百,全是强抢来的民女。董贼和左右二军师终日饮酒作乐,荒淫无耻已极。龙宫内有一珍宝馆,收集天下奇珍异宝无数。”虹贯道长补充了海底龙宫情况。

“据说这冲霄楼的设计全是左丞相陀罗所为。此人形似陀螺,诡计多端。原系高丽一恶僧,十分好色,残害年青女子无数,在本国容身不下,就投在董贼门下,被董贼敬为上宾,真是臭味相投,沆瀣一气。他有一《天枢密图》,上有冲霄楼和地下暗道的全部设计结构图。如能得到《天枢密图》就不怕一切机关枢杻了。此图不知藏于何处?”飞龙道长继续补充。

“真有一《天枢密图》?”龙翔生对此很是疑惑,插问一句。

“这个是真的,可是要得到它就如大海捞针。”飞龙面有难色。

“既有《天枢密图》,破董贼此乃关键,一定要得到它。”龙翔生说得十分肯定,并转向霓裳师太,“师太有何情况述说。”

“回禀龙翔大侠:贫尼所察乃贼兵操练情况。贼右丞相阿骨扎统帅所有兵马已达数十万,分成四队,由五、六、七、八四位太保统领,终日操练。阿骨扎和四位太保均有一身绝顶硬功,阿骨扎的铁布衫硬功,能刀砍斧不入,其人凶残暴戾,杀人如麻。他本遼邦太子,投在董贼门下,实是互相利用。董贼用他,见其武功高强,可以训练兵马,他投董贼,实为遼邦攻宋内应。”霓裳师太一一道来,从容不迫。

“贫僧回禀大侠,近月内,我已联系武林界各门各派精英数十人,随机候命,听候调遣。另外,那十元太保逍遥公子,本系忠良之后,只因朝中奸佞当道,无门进取。投奔董贼,实为不得已,贫僧观此人,忠心未已,且文武兼备,如说此人归正,作我等内应,亦未可知。”广智一一回禀,龙翔大喜,且解除对十元太保的疑团。

“兵法云:‘知已知彼、百战不殆’。劳各位智长辛苦,已探知贼营情况,为我等破贼已立下第一功。各位可继续联络各地武林精英之职为要。本人无尺寸之功岂可任掌印之职,想在此立下军令状,盗取《天枢密图》为掌印之凭。各位同道以为如何?”龙翔生当众立下此状,一则说明获取此图之重要,二则亦欲以获取此图立掌印武林界中之威。他深知武林界中以义道为重,以武功为号的秘诀。

众人见龙翔生立下此状,心中甚喜,深知他武功冠武林之首,一定不负此任,众人便连声称善:“此举确非掌印人不能奏效。我等静候掌印佳音。”

当下议定了一些约定再聚的时间和其它事宜便各自飞离了黑鹰山。

龙翔生回到了店中,决定第二天便启程赴威海探明董贼一应情况。

翌日,龙翔生即飞行在由济南到威海的途中,这行程逾千里,他一般在晚上赶路,便于截近施展飞行术,第三日入夜,飞抵威海府。

入得城来,只觉市面甚是萧条,虽有几条街道,但行人稀少,做夜市者,不过几家歌楼妓院。买卖人家,大多已经打烊关门,龙翔生觅得一家偏街旅店,即上前打尖投宿。店主人迎进屋内,仔细打量一番。

“客官可是投宿?”店主人惴惴问道。

“店主为何如此不安?在下正是投宿。”

“客官有所不知。近间发生许多事情。”店主人小心翼翼地说,“今天在小店就发生一事,昨晚两父女投宿,今日白天,王府大太保就派了两个兵丁将那女儿抢走,那女儿之父赶到半路被活活打死,连屍体都投入了海中喂鲨鱼,好不悽惨。”

“哪个王府?怎么光天化日强抢民女?这还了得。”龙翔生心想必是董贼所为,却明知故问。

“客官想是初来此地,董泽冒早已自称威海王,山东一地何人不知,哪个不晓?”店主人一面说,一面瞅着店外。“客官还是少管闲事,早早安宿,明日一早走吧!”

龙翔生见店主如此害怕,便不再多言。只叫来几样酒菜,一斤白干,准备用后便睡。

“客官是做海鲜生意的吧?如果半夜有甚动静且不去管它,免得招惹麻烦。”店主一再叮咛。

“半夜有何麻烦?王府兵丁会不会侵扰客商。”龙翔生装着十分害怕故意试探着问话。

“只因近向来,常有武林好汉潜入王府探听情况,发生打斗,王府武士被杀不少,四太保亦被刺伤、所以每晚夜半,王府加派游岗巡逻。这些兵丁无事可做,故意进入旅馆店铺滋事,敲诈勒索。”店主顿了一下,望了龙翔生一眼,“本店因地处偏街,倒不常来,万一来了,赔上一桌酒菜,只要不出事便算了。客官不要出来,只管睡觉便是。”

龙翔生连连点头称善,待店主人收拾碗筷出去后,关好房门,吹灭油灯。即刻穿好夜行衣靠,浑身扎束停当。盘膝铺上,开始运功,屏息凝神,将真元之气贯通周身365个穴位,特别是经外奇穴,穴穴走遍,无一疏漏。他深知今晚所去之处,实是龙潭虎穴,险象难测,丝毫马虎不得。看看周围安静下来,从窗户望出,周天一片漆黑。正待逾窗而出,只闻店外敲门之声,还夹杂一翻叫骂不断传来。龙翔生只好驻足细听。

只闻店主人慌忙起身开门迎得几个人来。

“店中有人没有?爷们要查店。”其中一人吼道,并连连敲打着桌椅。

“小店因地处偏街,无人落店。”店主迭迭连声解释。

“有酒菜没有?爷们巡夜辛苦。将好酒好菜端上来,招待招待爷们。”另有两三人直吼。

“有的有的,爷们请坐。小的就去办来,日后小店还要求爷们照顾。”店主安置几人坐完后,迅速热菜烫酒,一一端上桌来。

龙翔生从门缝里看出,只见四个贼兵着“御前侍卫”号服,毫不客气地狂饮大嚼起来,店主人在一旁连连劝酒,只图快些把他们灌醉,好早些打发走。

看看两壶白干喝尽,一个个酩酊大醉。其中一个道:“王三哥,我出去小解一下就来。”

“快去快来,就要换班了。”大概是王三哥发话。此时龙翔生灵机一动,计上心来。迅即越窗立于茅厕边。等那人入小厕后,一出厕便先点了他的哑穴,叫他开口不得,再一下点死了他的囟门穴,了结了他的狗命,迅速剥下了他的衣服穿上,把屍体提到厕后一草堆中掩好,再在进门处候着。

忽然那街上传来一阵喊杀之声,屋内王三大喊:“刘四子!还不快出来,街上似有动静,我们先走一步了。”龙翔生这里假装酒醉,吐词含糊不清,尾随跟上。

出得店门,只见一黑衣人被四名御前侍卫围杀,那黑衣人全然不惧,他的剑刺向哪里,哪里就要让开一条路,四名侍卫只能远远围定不敢近前。这王三不知死活,口出狂言:“你们是二太保的人吧,如此怕死,何以报效王爷。”一面仗剑,一面高喊:“刘四子,我们上。”龙翔生跟着另外两人,持刀急上。只见那黑衣人待王三尚未站稳,便一剑刺来,直透他的胸脯,连“哎哟”都未叫出声来。再一个急步冲上,“嗖”、“嗖”两剑,另两个也死于非命。第四剑对准龙翔生刺来,龙翔生见那剑法奇特,不便抵挡,只好顺势往旁边一滚躲过去了。那黑衣人喊道:“你这傢伙倒算灵活,饶你不死。”

原来那四人见黑衣人如此厉害,知不是对手,便一哄而散,赶快逃命。龙翔生打量了一下黑衣人,便也跟着那四人逃命。一直逃进了宫墙。他跟着那四人,转弯抹角,遇屋过屋,逢廊绕廊,处处留心,事事在意。最后逃到一内宫门前停下。那为首的发现龙翔生也跟来了,便指着骂道:“你这傢伙怎么也跟来了,还不向大太保去回话?”龙翔生装着哭丧着脸道:“我们几个,他们都死了,我怎敢去回话。只好投二太保收留了。”

“也好,权当你们都死了吧!那你在外面候着吧!”那为首的说道。

看门人带他们四人进去后,不一会都哭丧着脸出来了,那为首的一肚子气全出在龙翔生身上:“你他妈的霉气鬼,老子爷们跟着你倒霉。叫什么名字?跟爷们走吧!”龙翔生装着很老实道:“我叫龙翔,编在你大哥队上吧?”

“今晚是二太保护殿,你和郭三麻子随堂听差,你二人进餐后快去。”那为首的命令道。

“是,谨遵队长之命。”龙翔生赶快就声答道,随之,和郭三麻子去伙房用了点饭菜,便一同赶往二太保宫门前候差。

不一会,只见一青年武士,浑身扎束,持剑而出,对他二人把手一挥,龙翔生料定是二太保,便紧跟郭三麻子尾随其后,二太保怎么走,郭三麻子也怎么走,龙翔生也怎么走;二太保停住,他们当然也停住;二太保四下观望,他们当然也四下观望。龙翔生利用这观望之机,暗暗观察这董贼宫殿的形式,只见那方圆数十里尽是大殿、小殿、偏殿,初看起来,真是不辨东西南北,好大的气派!他运起神光眼,只见这方圆数十里的建筑群中部有一座直冲云霄的楼塔,共有九层光景,层层均灯火通明,隐约可见有人活动,那大概是守卫的战士。龙翔生心想,这可能就是所谓冲霄楼,不禁叹道,守卫得如此严密,外人如何得进。他又发现冲霄楼的四周各有一座稍矮的楼塔,距冲霄楼百步开外,各有七层,也是同样的建筑,但它们只有顶层有灯火。龙翔生心想,这可能是分属四位太保据守之楼。那二太保就应是这挨近的一座楼塔,也就是进宫墙后傍右手的第一座楼塔,按方位应该是东首。

他正在思忖,只听得二太保一声:“上楼!龙翔紧跟郭三,注意脚步。”他和郭三应声:“是”。便跟随二太保来到那近处的楼塔下。只听得“嗖”的一声,二太保一下子飞上了那楼塔之顶层。龙翔生暗忖,此人轻功不错,难怪说董贼十六位太保个个身怀绝技,果然名不虚传。这时,那郭三一纵身也上了二层,见他脚立层边栏杆,手抓栏杆的小廊柱。接着以同样的姿势又上了三层。按说,凭龙翔生的绝顶轻功,不说一座楼塔,就是两座主要的楼塔,也可以一纵而上。可是这时他必须装模作样,跟着郭三一层一层上。看看上到第六层,郭三停住了,这第七层塔尖略高一些,而且越高越使人胆怵,只有一般轻功之人自然望而却步。他见郭三停住了,他也停住。

“下平台吧!注意踩步。”郭三见他也不能飞上第七层,心中甚喜,便命令式地道。龙翔生听说“踩步”,便知道,如不踩中步子,便会中机关,翻落陷阱。他便注意观察郭三怎么踩步,其实也没什么困难,他发现郭三踩过的地方,那地面图案中均有一铜钱大的黑斑,郭三是凭熟练,他却是凭他的神光眼观察秋毫。他跟着郭三一路上过一段转梯之后,便踩进七楼中厅。

刚欲进厅,只见二太保正搂着两个年青女子在喝酒。那两个婊子淫荡之态,直令龙翔生恶心,郭三麻子倒是眼睛直勾勾地望着。

“还不到门外去观风!”二太保一声呵斥。龙翔生正觉得难堪,赶忙退到门外。郭三没法,也只好吊着口水慢吞吞地退下来。正在这时,只见那冲霄楼九层灯火一下子全黑了,钟声急响。那二太保一个箭步冲出厅来,迅急向四周望去。

只闻那冲霄楼一片刀剑之声传来。两条黑影从最高处飞下,而后,又有一条黑影跟下。这边二太保暗手一扬。龙翔生心里一惊,“暗器!”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当”、“当”两声。两件暗器都被对方在还未落地时用兵器挡住了。

“好功夫!”龙翔生心里不由一声赞叹。只见那两条黑影落地后,分作一东一西逃去,后面落下的黑影紧跟东去的黑影。这里二太保一声吩咐:“赶快下去,帮我追西面的刺客。”只听“嗖”的一声,他却直捷飞向了那西去黑影方向。这时,龙翔生又发现从冲霄楼的各层又纷纷坠下许多人影,分别向东西两个方向追去。郭三也已跳到第三层。龙翔生想到此时,冲霄楼一定空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何不趁此机会闯进去。真是“艺高人胆大,胆大艺愈高”,他决定首先除掉郭三这个绊脚石,正当郭三跳离第三层往下时,他对准郭三的脑袋“啪”的一掌,只用了三成的霹雳掌的功夫,让他头朝地直落下去摔死了,这郭三也死得太不明不白了,第二天,人们还误认他是不慎从楼上跌下来摔死的。

闲话少说。这龙翔生迅速跃下楼去,轻轻地一跃便到了冲霄楼的下面,为了避人眼目,他转到冲霄楼的北面,紧靠着楼,将身一缩,以极快的速度一跃而直上塔楼之顶,迅速贴身于塔顶棚下,真是神不知,鬼不觉。按理说,这塔顶棚也是有机关的,稍一不慎,就有性命之忧。可是这龙翔生是何等人物,凭他的绝顶轻功,他可身若无重,况这机灵的触动,必是力之所至。加上他的绝顶聪颖和所获知的“踩步”之说,凭他的神光眼,很快地就在黑暗中选准了伏身之所。

只听得下面一阵骚乱之声平静之后,灯亮了起来。便又是清理案几之声,传杯添盏之声,接着人语传来。

“王爷且饮上贱妾这杯酒,压压惊。”一个娇滴滴的女人的声音。

“哈哈哈哈,孤王不惊。孤王不惊。传旨下去:‘添酒回灯重开宴。’左相,来!‘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一饮三百杯’。”一个洪亮的声音。

“王爷饱读诗书,我是目不识丁,诗文不敢奉陪,喝酒倒可尽兴。”一阵瓮声瓮气的怪音。

龙翔生听到“王爷”、“左相”之称,便断定必是董贼和陀罗无疑了。

“今夜这两个刺客真是狗胆包天,竟让他们潜入了孤王冲霄楼。不是大太保一柄剑天下无敌,孤王险遭不测。”

“大太保剑术是高强,也要靠王爷机敏按动机关。不然,三支剑厮杀,大太保恐怕也难以顾及王爷。”陀罗提醒董贼不要忘记他设置的机关密室的作用。

“对对!还是全凭左相的巧设机关。”董贼不是糊涂人,自然要把陀罗褒奖一番。

“刺客暗算王爷只是其一。恐怕还是对准我那《天枢密图》而来。”陀罗再次自诩一番。

“对对!左相对那《天枢密图》可要加强防范,以防不测。”董贼对此十分重视。

“不说他两个刺客,就是千军万马也只能填平那暗道。况且龙宫中出入者全是专职宫女,任何男子进入则是自投罗网。”陀罗骄狂而又自信。

“全凭左相安排,孤王得了宋室天下决不负左相。”董贼对陀罗又夸赞了一番,并吩咐左右,“为左相看酒。”

龙翔生暗想,这《天枢密图》肯定不在冲霄楼,既说“暗道”、“宫女”,那么一定藏在海底龙宫,这就更难了。龙翔生一阵焦虑。这时, 只听得董泽冒一句:“左相,随孤家回宫吧!”他突然感觉到这冲霄楼一阵微微的颤动。心中猛然一惊,原来冲霄楼有升降暗梯通海底龙宫。也就是说,这里是海底龙宫的一个入口。这是不是唯一的入口呢?把守这个入口的人又是谁呢?是大太保,还是那个自称“贱妾”的女人?他正在思考这个问题时,棚下已灯熄人静。董泽冒和陀罗确实已通过升降暗梯进入海底龙宫了。他感到再伏在这里已经没有作用,况且那些追赶刺客的侍卫们回来了将更麻烦。于是他又顺着冲霄楼的北面溜到了下面。此时虽有来来往往的侍卫们,但他也是其中一个,根本不引起他人的注意,况且又在一阵混乱之后,人来人往是正常情况,他并且利用这个机会,把所有宫墙内的一切建筑的摆布和贼兵的活动情况看个透遍,他发现宫墙内整个西部,包括两座较矮塔楼悄无声息,也无人影活动。贼兵来来往往,在塔楼上上下下,只限于冲霄楼和东部两座较矮塔楼。他断定,东西两部分是轮番巡更守卫。

根据他掌握的已有的贼宫情况,通过他周密的思考,反复的对比,他迅速地作出一个大胆而又冒险的盗图计划:根据一月的时间,还有十来天,他可以按时赶回君山洞府,回禀师父有关董贼情况和自己的破贼计划,更重要的是邀师妹凤姑子前来,让她深入海底龙宫盗取《天枢密图》,因为,此举非她莫属。其一,女人进入海底龙宫,混进宫女群中,不易被人怀疑;其二,就她的武功而言,当今天下武林界女流之首,非她莫属;其三,就她的机敏和胆略之过人,龙翔生更是深知的;更重要的是,龙凤鸳鸯侠盛名于世,有龙必有凤,在一些重大的事件中,都是两人配合行动的,而且总是那么默契,那么和谐,这其中似乎有一种心电感应这种神妙莫测的因素。他不是没有考虑过武当掌门人霓裳师太,虽然她也是武林知名的一流高手,但就这些条件比较,较之凤姑子来说总有逊色之处。

所以他一思定,便迅即走出宫墙,回到那偏街小店门前,这一路无任何阻挡,因为他身着“御前侍卫”号衣。然后腾身飞入小店后院,将那刘四子屍体从草堆中拖出来再腾身飞进街道扔到那王三屍体旁边,再回到小店后院,越窗进入自己房中。他这样处理刘四子屍体,是免留后患于小店。这都是龙翔生的武德所致。

此时,店中静静,四邻寂寂。龙翔生静坐在榻前,回顾近几日来的行径,思想并不安宁,想到虽盗图计划已定,但破贼大业仍是艰难险阻,困难重重。一个闯荡江湖近十年的武林之首,他几乎无坚不摧,无往不胜,一切都是得心应手。而这次,那《天枢密图》获得的艰难,那十六保太保的高超武功,使他一阵担心。但是他想到了云霞师父,他们在必要的时候会不会再度出山;他想到了师妹凤姑子,她一定能顺利地盗取《天枢密图》,这是剿灭董贼的关键;他还想到了广智,天山二剑,霓裳师太以及还有许多不知名的武林一流高手,都将集中在他的麾下,由他掌印。调兵遣将,指挥这一场天下武林大会战,该是何等光耀!这是自古而今从未有过的事情,天下武林,各门各派,这一彪炳史册的大业将由乾坤霹雳掌第四代门人龙凤二人主持。他想到此, 不由一阵兴奋,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晨光熹微,曙色初露,天已大亮,龙翔生没有一丝倦容,又将踏上那近三千里的征程。

 

(未完待续)

  
帖子已过去太久远了,不再提供回复功能,请勿尝试回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