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同

主题: 张凭栏散文三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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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发表于:2012/8/3 17:04: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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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凭栏散文三篇

稻  子

  刘熙《释名》:“田就是填的意思,五谷填满其中。”故乡的田里填满了稻子,和江南所有的村庄一样,乡邻们把这片古老的沃土犁开一条条垄沟,整理成如织如画的稻田。

  春天,是泡种下秧的季节。温暖的阳光把沉睡了一个冬季的稻田慢慢唤醒,放置了一些日月的犁又一次挺进田野,老牛与犁已经搭档多年了,犁轭让老牛的脖子磨得光亮,麻鞭水响的那一刻,田野里父辈们那一声吆喝,唱响了新一年的春耕。

  播下稻谷的种子,不出几日的春风春雨,稻田的秧苗就会破土而出。这时,庄稼人早晚要去稻田观察这星星点点的秧苗,只等季节一迈进初夏的门槛,稻田里站满了插秧的庄稼人,村庄里男女老少就要开始忙活一

阵子了。

  母亲是插秧的好手,当父亲将秧把在空中画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秧把“啪啪”地布满了水田,母亲顺手提起身边的秧把,随着手指轻轻的捻动和挪动的脚步,一株株秧苗在水田里竖了起来,那横成行直成列的秧苗,是母亲最美的作品。一忽儿的功夫,白晃晃的水田让母亲织成了一片嫩绿。

  新插的禾苗把稻田布满了绿色。微风轻

轻吹过田野,禾苗用叶片泛起绿色的波浪。一个长长的夏季,稻子把成长的每一个细节

藏在心中。它悄悄孕穗、灌浆、成熟,只等到

它沉甸甸地弯下腰,把整个田野装点得一派

金黄,空气里弥散着稻香……

  稻子熟了,村庄和田野那是怎样的情景

啊!庄稼人的脸上挂满了丰收的喜气,风拂

动着农事,割稻的人们身躯起伏,镰刀在稻子的光束里游动,被割倒的稻谷上洒满了阳光的碎片。

  大片大片的稻茬静静地躺在田野,稻子以自己的倒下为人类的站立奠基。稻子骨肉分离,被分割成稻穗、稻草和稻谷。稻谷脱胎换骨变成了大米,那可是温暖着我们胃部一日三餐的粮食啊!

  稻子由谷粒到一株秧苗,从绿油油到金灿灿,在它生长的过程中,不仅仅装扮自然,更在于滋养生命的新生。

  不论离开故土多少年,我总忘不了稻子。每回忆一遍,眼中常是噙满热泪,因为,那是滋养着我们一代又一代生命的稻子啊!我的祖辈,我的父辈,我的乡亲都这么亲切地叫它:“稻子”。千百年不变!

稻  床

  在家乡,人们习惯把稻场叫做稻床,这是极为生动的地方语言。

  七月,稻子熟了,当田里的稻子收割上坡,父亲一担一担地把它挑到稻场。稻子被父亲堆成一个一个金黄的谷垛,还有一些稻子,母亲把它们撒开,铺在稻场上,那些黄得耀眼的谷子们惬意地躺在稻床上。

  累了的父亲,歇下来,抽一支香烟,没有母亲的催促,父亲双手半托后脑勺靠在谷垛上,还打一个盹,那别样的睡意,在农忙的季节里是一道最美的风景……

  当然,稻场的热闹和喜气也少不了我们这些“小把戏”们的参与。放学回家,我和姐弟们会直奔稻场,除了姐姐能帮母亲做一些正事活儿外,我和弟弟们只能在稻场看一行

行大雁在天空咿咿嘎嘎地飞过,看母亲轻轻

地扬起的谷粒落下之后,那些夹杂的零星半

点的草屑随风飘向远处。

  有时,我们玩腻了姐姐帮我们做的稻草人后,又钻进稻草堆里捉迷藏,青青的稻草依然弥漫着稻子香味,只等晚炊的青烟散尽,看不见狗尾巴草在晚风中摇曳的身影,我们才会回家享用奶奶为我们做好的晚餐。

  似乎,夏季稻场上热闹的日子过得太快,稻子与稻床的关系依然短暂,不到十天半个月的光景,父亲将谷子抬进了谷仓,将稻草搭上牛棚,稻床被扫空,残余的谷粒像星星一样,闪亮出一些微弱的光芒。母亲俯下身去,满含亲切爱怜和温暖的目光,用手一粒一粒地把这些零星的谷子捡拾起来,放进她早已准备好的筐里,她说“丢下这些星星点点的谷子怪可惜的,在长长的冬季,它也能填饱你们这些孩子的肚子。”

爆米花

  人到中年,总有一些儿时的往事常常出没在记忆的窗口。

  爆米花和那个炸爆米花的老头,在儿时的记忆里,虽然时隔三十多年,但回忆起来恍如昨天。

  那是上世纪七十年代的农村,家家户户的日子过得并不富裕。馋嘴的孩子们唯一能享用的零食就是爆米花。不盼到过大年的时候,平日里很难吃上水果糖和饼干之类。

  七月,新米上市,那个炸爆米花的师傅成了村里的常客。他拉着一台很旧的板车,车上摆放一个黑乎乎的爆米花的爆锅、煤炉子和风箱,还有一个张着大口儿的口袋。当老师傅一声吆喝“炸爆米花啰”,不一会儿从村子里涌来了炸爆米花的老老少少。把老师傅围了个严严实实,谁家的孩子都想争炸头一锅爆米花。

  记得那时炸一锅爆米花一毛钱的加工费,大约一斤大米炸出的爆米花装满一个大脸盆,能够让兄弟姐妹吃上一个礼拜。那会儿,炸头锅的户主,都会客气地分给在场的小朋友,而炸爆米花的师傅的动作也十分熟练,他一边摇着爆锅上的铁把儿,一边拉着风箱,煤火总是旺旺的。爆锅上有一个压力表,约莫十分钟左右,师傅就会将爆好的米花锅口对准另一个用轮胎橡胶绷着的口,这是炸爆米花最为激动人心的时刻,很多小孩子早已捂起了耳朵,只听到“砰”的一声,又一炉爆米花炸好了。

  爆锅什么都可以爆,只要是粮食。除了爆大米花,还可以爆玉米花、爆黄豆。在爆米花时,师傅偶尔也有失败的时候,碰到这样的状况,师傅会向东家作一些解释,然后按惯例不会赔偿原料的损失,只是免费再爆一锅,再待一锅又热又香的米花出炉,东家和师傅客气一番后,高高兴兴地回家。

  一晃就是几十年过去了,现在的农村很难寻到炸爆米花的这门传统的手艺人了,在县城居住多年,偶尔想尝尝爆米花,也只能从超市里买一种密封包装的爆花玉米,然后放到微波炉里,按照规定的时间一转,马上就可以吃到爆玉米花了。

  科学的进步,让各种电器生活用品走进了家庭,替代了从前的传统的手艺,如今的孩子们想吃什么,超市里几乎样样都有。有时还可以网购,只要轻轻地敲打键盘,不出两天就会有人送货上门。

  但无论现代的生活方式发生多大的变化,我始终忘不了从童年时代一路走过来的许多记忆,“爆米花”也珍藏其中……

  作者简介:张凭栏,女,省作协会员,现任华容县委史志办主任,县作协副主席。在《文学界》《芳草》等文学杂志和省市报纸副刊发表散文作品多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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