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同

主题: 转:难忘1969——-纪述当年知青的有趣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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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发表于:2012/10/22 17:0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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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岁月流逝的太快


也许经历人生驿站的太多


尽管三十年过去


但我仍怀着强烈的欲望去追寻往事的回味


在温暖的冬日把尘封的记忆如雪般融化


曾经那段


历史给予我们无奈的青春年华


和那时在农村留下的种种情结


至今  时常在脑海中涌动  浮现


它将翻开我们共同走过的日子


                                  难忘一九六九
        那年十七、八岁,一段难忘的日子,它给一群热血男儿、天真少女,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永远铭刻在我门心中 ——————-

       为响应号召:“知识青年下乡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很有必要” 。我们这些并没有多少知识的青年,于1969年1月7日随学校安排奔赴农村,当日蒸汽火车把我们从长沙带到了湖南最北端——————羊楼司车站。

    我们各自背起被包,登上了去目的地的破旧汽车,大约在崎岖及偶尔平坦公路上巅行了一个多小时之后,晚八时许,一路风尘赶到了坦渡公社院内。当时接受知青落队的各生产队负责人早就汇聚在那儿专等我们的到来,落队的知青是自愿组合,来之前我们组建了四男五女为一组。在公社吃了饭后进行分配,不知永和大队团结生产队王队长是怎样的心情挑选了我们,从他黝黑的脸上感觉到他非常善良与慈祥,九人立即接受了他的邀请。接着,队长打着手电在前,我们跟随其后,沿着弯曲不平的田埂小道,不多时来到了生产队,在那里等侯的队委们迎接了我们。

    生产队把我们安排在两位老人的大屋里,有天井、大小不等的七间房,东家住了两间靠大门的左右侧房,其他厢房就是我们的了,左小房住男生大房住女生,还配了厨房及用具,安顿好后,我们相互谈了许多话,也不知什么时候才睡下。只见煤油灯下,土砖砌成的房子,漆黑的凹凸墙面,出奇的宁静,使我们幼稚般想起了从今天起巳成为地道的乡下人了。前程的迷惑、困扰、不知所措的情绪顿时涌上心头,真不该瞒着父母亲人急着把户口迁往本不属于我的地方。庆幸的是这一想象瞬间在我头脑中即逝。留下的是:“听从召唤,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革命到底不回头” 的豪言壮语和那一同下乡天真烂漫、充满活力的同学而感到欣慰。女孩那边又各自怎么想的呢?可能她们正在掉眼泪。脆弱、胆小,从未离开过父母将要独立生活,在这广阔的天地里经得起各种摔打吗?我,一个堂堂男子汉,又有什么可怕的呢!何况本人是从极度困苦生活的家境中走出来的。这时,不知不觉在异地他乡进入了第一晚还是属于自己的梦乡。

    第二天清晨,不时传来鸡鸣,还从远处传来几声狗叫,特有的乡村烧柴味吸进了我们的肺部,我们知道东家老俩口巳起床了。走出屋场,这一切赐给我们异乡的新奇,望着那在寒冷冬季猎猎晨风中的田野和那自然雕琢,又是人工开出来的田埂,无不感到清新一片,并激起思绪中的朵朵浪花。将来要在这里耕耘、挥汗、犁田、播种、施肥、抢收抢种(双抢),这些字眼又是那么的陌生、那么遥远,但又近在咫尺。

    桌上摆满了饭菜,这是一位队委家招待我们,浓烈的柴灰味夹杂着特有的乡土气息及桌上没有油味的饭菜味赴鼻而来。在交谈中我们带着饥饿的肚皮,吃着从未吃过这方土地的饭菜,其中有黑豆,切成块状的肥肉,白白的肥肉只有点点盐味,绿里见黄的蔬菜。突然主人夹了一块肥肉放在我的碗里,怎么办?要吃是吞不下去的,这时我灵机一动,假装到外面吐痰,不知自己手脚太麻利了,还是心切,立即把肉夹起来正好掉在明沟的烂泥里去了。

    吃完饭,全队的人都来看我们,我们被那些慈祥的老人、脸上刻着深深年轮的妇女、羡慕我们的年轻小伙和姑娘、带着疑惑的孩童团团围住。问了我们许多,从陌生的面孔中寻找相见时过去的痕迹。城乡的人们在这里相互觅合,内心在激动,可外貌给这一场景又带来了极大的反差,白净细腻的肌肤,在那黑里透脏的脸庞中更加耀眼。这时队长要我们就地学习了几段毛主席语录,在寒风中高喊“敬祝毛主席万寿无疆” ,这个仪式在以后的日子里,天天都必须做的“早请示” 。

    生产队九个知青,四男五女,以铁军兄为首,他是全年级的先进同学,组织能力不在话下,老练成熟;建雄弟:义气为重,遇事有主见;志强弟:孩童的脸,与人结交随和,温和得像只小羊。至于我嘛,保留。那五女不好评说,洁的天真,若云的浪漫,智珏的深沉,伟的不知烦恼,尚娟的内向,集结到一起,形成相互的依靠。

    农闲的冬季,给我们暂时有段时间来了解生产队以外的世界,我们队离坦渡镇只有4至5华里的公路,打听到回长沙要在“赵李桥” 车站上车。所处大队下了65位知青,全公社是未知数,因为桃矿也来了一批,知青的住点在公社范围内星罗棋布,我们的队伍正在壮大。这里处于丘陵地带,又是省以北最边远的地方,当地的生活既艰难又落后,农民只有靠双手来创造自己的家园,吃饱睡好就是最大的安慰。

    我们经常去镇上玩,开始很规矩,后来不知是处于好奇,还是这一年龄段心理上的变更,莫名其妙、无知的手乘卖主不注意,去拿东西吃,伸向柜台内,做后又有点责备这种行为,不光彩,后来一过,也就淡忘它了。

    我们也经常到知青住点玩玩,吃住主人全包,有次我们请二十来个知青,张罗着用门板架桌来招待客人,整个大屋内非常热闹和开心。生产队部分老小看了只在脑中质疑,这样的气派可能是城里人的生活习俗吧?这段时间对我们来说简直是在过着郊游的集体生活。

    春节就要来临,真想家。我们三十多个知青不约而同定了回家的日子,那天,大雪纷飞,我们站在站台等侯着往南开的火车,当时,不知有哪次车会停站,我们商量不管遇到什么车停下就往上爬。也不知是这伙人的耐心,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果真有列火车驶入小站缓缓停下。

    忽然,只见队伍里串出一位小精灵用自制专用钥匙打开了门,我们乘机往上爬,车上人少,我们三十多个挤在一节车箱里,一打听,车上人是参观大庆学习归途的旅客,是有正式的组织,我们没买车票,都有心想混过去,见状,当即临时选了一位同学当团长,编造出我们也是外出学习的,他们听后很高兴,看了这帮人年小,活泼可爱,提出在车上联欢,我们欣然答应,女孩们跳起了“忠” 字舞,大家朗诵了毛主席诗词,唱起了“大海航行靠舵手,万物生长靠太阳” ,一个节目接着一个节目,乘务员也来助兴。这些居然得到了他们连同乘务员的信服,认为这支队伍的的确确像支宣传队。
唉!可惜这支队伍受“文革” 的影响,少读了一大截书,扬言还是有知识的青年,由此无不为之生悲。

    火车已接近长沙,没有停在正式的车站,而在靠长沙的伍家岭一带临时停车。好运来了,又见那个小精灵又一次,然而这次是从里开的那张门,我们来不急跟车上的人告别,那是不能延误时间来做赔本的生意,好像是连滚带爬下的车,既便那摸样并不好看,但我们为没出三元六角钱的车票而沾沾自喜,玩尽花招的我们,车上的人肯定在猜测这是一支神秘的部队,我敢说他们至今也不知道我们的来龙去脉。

    在长沙,与家人团聚,与同学玩,最值得留着纪念的我们在伍家岭照像馆拍下了永恒的黑白照片,背景正中是毛主席微笑的头像闪闪发光,我们在这具有历史意义的瞬间定格。

    该回生产队了,现在的身份迫使我们不能在外久留。我们借着铁军同学的父母在长沙货车北站工作之便,乘坐了一列货车的尾厢,此时才知道那该死的尾车厢像耍龙尾一样摇摇摆摆,列车并没有在“赵李桥” 站停下,还在往前行,当时我们非常着急,但幸亏在下一站停下了。当时初春,很湿冷,又很饿,饥寒交迫,在车站九人缩成一团,由于准备不充分,都没拿食物,只有一人拿出了没有任何加工的香干子每人平均分配吃了点点,现在时钟指向晚十时,晓知这该死的小站到第二天下午才有一趟慢车,我们立即决定提着行李沿着铁路线跨出艰难的第一步,我们与疲惫、饥饿、寒冷、困倦抗衡。这四种可怕的字眼是人类最不能接受的,然而,这一切都向我们袭来,脚在机械运动,脑子在昏漩,嘴上由说笑变为低语,到最后干脆无声无息————————————。经过数小时的黑暗跋涉,终于在清晨到达生产队,我们无心观察一切,在东家每人都吃了一碗长沙叫做的“光头面” ,急不可耐地倒床而睡。

    万物渐渐复苏,冻土松软,秃枝发芽,透过那青瓦屋檐、土制砖墙、牛栏屋顶、错落有致的树木和那延伸弯曲的田埂小径,洒下春光点点,显得格外明媚。我们九人的厨房、九人的饭莱,随着那晨曦、湛蓝、夕阳的天空,与其它房顶的炊烟共舞。

    春耕开始了,我们学着农民播种,干一些轻松的农活,队里的强劳力在犁田,灌水,后来我们参加了插早稻、挑秧、丢秧,弯着腰站在水田里插秧,等到秧长到离水面五寸长就学着用右手拿根竹杆支撑,人排成一线齐步前行,用赤脚丫在稻秧根旁的软土中来回穿梭,为的是把秧旁的杂草用脚铲除,这种农活叫“来田” 。开始我们的工分一般劳力4到6分,队里最高12分。

    队里考虑我们以后要吃菜,分给了我们一块自留地,开垦、平整、施肥,我们干起来有模有样,但农民见笑的多,认同的少。最好玩的还是种南瓜,我们在1米5的山坡下连挖几个坑,每坑倒一桶粪,薄土培上,再放进几粒南瓜籽,把炕填满,意想不到后来长出的南瓜多,而且比农民种的还要大。当时,我们的菜是去镇上买回来一些,或者农民送上一点,柴是队里的,至于米队里分配的是谷子,还要挑到镇上去用钱打成米,再挑回。油、盐及其它小东西,我们从家带了一些,另一些却用我们的方式弄到手的。

    有一天,眼看没有柴烧了,四个男的,突发蠢想,各人带上一把锋利的砍柴刀横在腰间,头带一顶草编礼帽,衣服不扣扎一个衣角结,好不威风,活像个《小兵张嘎》里的“传宝” 叔,可是别人看了肯定回答像“土匪” 。 我们在公社旁一个生产队路边趁农民都在田里劳动没发觉,砍断了一棵大树,这时糟了,农民见到树倒和我们手上的砍刀一切都明白过来了,他们二十来个拿着锄头、扁担蜂拥而上并包围了我们,这时我们知道大祸将要来临,然而什么也没想,四人各站一方,手拿砍刀,准备决一雌雄。农民见这四个楞小伙不顾死活,都不敢上前一步,显然被我们怔住了,僵持了一会,他们要求一道去公社评理,我们心里并不愿意,晓知无礼,但这样下去双方也不是滋味,这一要求也是双方所采纳的唯一途径。

    公社书记听取了各自的讲话,当然,我们强词夺理现在无柴烧,只是砍了一棵树,书记笑了,首先严厉地批评这种行为是错误的,还讲了许多道理,人生经验,并劝慰农民原谅了我们的过错,他们很快迁就了,我们诚恳认错并向他们道歉。

    “喜看稻熟千重浪” ,望着夏风中成熟的稻谷,果然是这一名句的写照。转眼,那热火朝天的双抢即到,首先是收割,我们拿着带齿的小弯刀割着一排排稻杆。最好听的是那发出的沙沙声,割下的稻谷一排排放好,后面跟着一个大木桶,上面拦着竹席,主要是不把谷子漏出来,留出二人位置的口子,二人拿着稻杆在木桶边敲击,谷穗自然落在桶里,这一起一落的嘭嘭声,还真像敲击乐,但从中还夹杂着人们的荒唐笑语和不能入耳的男女私情及编造出来的羞事趣闻的说笑声,简直又像支五音不全的交响乐队。

    抢收还要抢种,屋场翻晒谷粒,水田里又是犁田,杷田、灌水、挑秧、丢秧、直至插秧,人们累得直不起腰,连喘息的机会也没有,火烤的太阳光,浑浊的泥水田,还有那讨厌的蚂蝗时而叮在脚上。好在还年青,在队里犁田、插秧、收割都是我的强项。挑担子不在话下,后来锻炼得双肩能挑一百二十来斤,横着肩当休息,不停能走十来里路。我的工分上升为8.5分。

    越是农忙,队里每晚还要无休止地开会学习,扯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情。队长在那里滔滔不绝,我想这是一队之长的权威吧,有时甚至到夜晚12点左右,第二天一大早,4、5点钟就起床出工。在那期间,我们承受了最大的劳累,也确实知道了亿万农民的不容易。从他们年岁不大,但黝黑布满皱纹的脸上和那粗臊的双手感受到历经艰辛劳作带给他们与天地奋斗的痕迹,使你体会到天、地、人的交融。

    不管农历哪月十五晚,只要是晴天,我们与邻近生产队的知青会聚在一起,坐在田埂小径上或者屋场中央,望着那星星点点的天空和悬挂苍穹的满月,唱起那时决不能唱的歌:《康定情歌》《婚誓》《美酒加咖啡》《莫斯科郊外的晚上》,优美的旋律,动人的歌词划破了这无垠的旷野,飘荡在这宁静的夜空,我们抒发着既朦胧又纯洁的情感,净化的心灵得到满足和升华。

    我有一次可赞的救火先进事迹,由于我能画,也能写点东西,队里安排我和另外一位老农办一个生产队史展览,内容由老农口述,我记录下来,用图画和文字表达出来,前后规定十天工夫要完成。其中有一天,我俩正在工作中,突然邻近生产队有人喊救火,我俩立即放下手中的活跑步来到起火农舍,失火的家人正在用捅盆打水救火,当时我们赶到急忙拿桶提水,来回几十趟后,在农家的共同努力下,火巳熄灭。然而,过后我的“事迹” 与同那火已烟消云散。现在想起来,可惜的是那时没有摄像机和照像机的追踪,也没有报纸报道。我跟老农说:这点事不要声张。但我心中还是为自己学雷锋做点好事而感到莫大的高兴。

    与此事反差最大的是“偷菜”行动了,我们四位“大侠” 身穿深色“战袍” ,腰插砍刀,携带麻袋,心中牢记一句话:兔子不吃窝边草。夜闯其他大队的菜园,进行不光彩的勾当。

    我们制定的计划程序是:当日白天看准菜地、品种及路线,不能走正道,掩人耳目,尽选山道坡坎。晚上行动齐心完成。最可耻的是第二天再去看被我们糟蹋的菜地是什么样子,我们第一次得手后,便频频出击,每次都是满载而归。

    有次我们队里一户人家丢了两只鸡,他们议论是晚上被“黄鼠狼” 拖走了,骂了一通。但我们心里明白,别队的知青光顾过,他们利用自己独特方式弄到手后,便扬长而去。

    第一次上山砍柴是队长带我们去的,必备的工具是扦担(中间是木制象粗方扁担,两头是用金属制成的尖)。队里离山脚下有十多里路,我们照着队长的指点砍下干枝和丛木,倒是象摸像样砍了两担柴回来了。

        后来,我们主动上山砍柴,这次就不是那回事了,上山的路不熟悉,干柴找不到,几个人真像活宝,在山上徘徊,几个小时只砍了一小捆,回来的路上个个低着头狼狈不堪,连那些小孩也在嘲笑。半路上,我肚子不适,意识到要上矛房,还意识到没有带手纸,简直糟糕透了,但脚本能地移向路边的茅厕,急不可待的一顿痛快之后,纸的问题怎么办,经过思考,许多方案被否决,这时低着头,只见裤子膝盖上的补丁大约只有25x12厘米长短,我不加思索,当即立断撕下擦试,哇!效果极佳。这时我巳掉队,可达帮这一行动使我没有象他们那样背着小捆柴尴尬进村,而大模大样地回到生产队。那几位还认为我耍小聪明,我把经过讲给他们听后,直望着膝盖笑得前仰后合,我看到他门笑得那么灿烂,我也乐了。

    生产队得到上面的指示,知青要落户,我们九人的大家庭顿时被打破。

    我被分到副队长余家,主要吃在一起,俩口有三女和一个小儿子,做饭不是主妇就是大女儿,我是他家的新成员,坐在一起吃饭开始十分别扭,不自在,饭里夹着荞麦粑耙,那是我最不爱吃的,但又无奈,老选米饭吃不够意识,隔餐吃上一个马马虎虎,菜是没有油水的,有一次,我提早到他家,大女儿在炒菜,当时我觉得奇怪的是她把招待客人的大片肥肉在锅里来回过了几下,又把肥肉铲起放在油盐缸里,再把菜放进锅里炒,这时我才知道肥肉招待客人的用意了,菜没有配料,放盐炒熟就行。有天早晨我真不想去吃饭,假装病了睡在床上,这下可好,他们一家人来看望我,从他们憨厚朴实的脸上看出,很焦急,我意识到他们在保佑我的“病” 快快好起来,我嘴上说没事,然而我内心在激荡,多好的人家,我心中内疚,为我这一举动惭愧,一股热流,脸自然面对墙壁————————-。

    大概过了二小时,饥饿使我难忍,睡着更显饿,我干脆起来说好多了。中午喊我去吃饭,这一餐吃了比平时更多的饭莱。见到饭里没有那黑色的粑粑,一碗蛋汤,我明白这些都是为我所考虑的。

    后来我融进了这一农家之中,有时和余队长喝点米酒,米酒口感好,甜甜的,但它的后劲十分了得,喝多了准醉。我也时常为他家做些杂事,坐下来聊聊城里的故事,不外乎是些宽敞的马路、汽车,孩提时的各种穷游戏。落户二、三个月后,不知上面又有什么精神,队里又安排我们知青在一起了。

    乡下,用柴火煮的饭特别好吃,下面一层黄黄的锅巴更是味道独特,那时正是长身体饭量看涨。记得有一天中午,我们用辣椒做汤泡饭,我连续吃了六菜碗,创历史记录,后来再也没有破这个纪录了,空前绝后。

    夏去秋来,在乡村不管什么季节,空气总是清新的,天高云淡、秋风劲拂、金黄大地、朝夕满天;时而细雨丝丝、枫叶沙沙,这一切都给这一特定的乡间注入秋的神韵,构成秋的浓意组合。这个季节最能使人振奋,头脑清晰、产生联想;这个季节又是收获的季节,许多农作物果实累累,我们收割晚稻、黄豆、芝麻,还修了一次大堤。

    这时沅江的知青(我的表姐)给我来了一封不同寻常的信,信中告诉我,国家有政策,会在知青中招工,当时我高兴得快要高呼“万岁” 。它将使我们这一僵硬的无需指望的心情逐起波澜,单等那即将来到的黎明,升起的曙光。

    不久,真的政策下来了,首先临湘县文化馆招去了邻队的何建辉和我队的刘若云,她们先上路了。

    接着临湘茶厂招工,这次我在名单之列,招工的表格已经填好,就等通知了。可是这时队里专派一位队委做我的思想工作,让出这个名额,给更需要的同学,我犹豫了片刻,达应并接受了这一选择。理由是:从我们的友谊要好的朋友来讲是义不容辞的,应该重义气。战胜自我后,可心中另一层又有说不出来的滋味,为自己的命运感到慌惑,转折点的好坏是导致今后一辈子的命运啊!

    当我们送走了本队的二位好朋友时,我终于躺在床上无言无语整整一天,这,又跟谁说呢?只有唯一的,那就是父母亲,我在煤油灯下写了六页纸的长信,在字里行间倾吐着一颗远离亲人的坦荡心怀,一个不会被折倒的儿子,因为这是为着友谊而做出的。

    我们九人的集体相继瓦解,好似缺了半壁江山。

    国庆节我干脆回长沙,在家玩了十来天,十月十日那天,我决定归队,有几位朋友强硬要我多玩几天,我坚决不肯,原来从不这样。不知是招工的信息在传递支配着我,还是本人的感应,(那时通讯是极度困难的,何况偏僻的山村)但感觉全无啊!十日那天早晨我执意地踏上了归途,下车还没走到队里,路上的人告诉我招工有我的名,现在公社院内检查身体,当时我太高兴了,急飞奔到公社。只见还有几个知青还未查,我依在门旁,尽快让心跳平稳,我知道我的身体很棒,不管几位军医何等严格,从他们笑容知道己过关了。然而这一切难道不是天意吗!我在庆幸当机立断决定当日归队,拖了时间那么会后悔一辈子的,因为当时这个厂是响当当的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后勤部2348工程。

    人生的转折点,有自己把握的成分,但更多的是机遇。

    通知下来了,在我们走之前,几位女同学向我们祝贺,但我知道她们内心深处隐藏着难以想象的悲凉,她们强打笑脸会使人更难受,因为她们以后更孤独。

    在农村的最后一天,我独自来到了分给我们知青的自留地,最后一次种下了蔬菜,这时我独自在想,或许她们很快就会招进厂,或许日子还会很长很长————————-。

    11月7日,我和志强打上包袱,将永远离开这片又难忘,又本不该属于我们的土地,去翻开新的一页。队里的男女老少,曹智珏、黄洁、易伟三位女同学送我们走不多远,她们赶紧告别回队了,看到她们的背影,身有感触她们以后将更加寂寞,继续品尝这更无奈的农村生活。

    对于我们来说,今天是最高兴的日子,此时的心情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达的,能真正成为工人阶级中的一员,能昂首迎向未来,心中充满着无比的喜悦和美好的憧憬。

    后来打听有两位女同学相继走上了工作岗位,只留下了当时讲究家庭成分的一人了,这一留就是5、6年,后被招进厂,1972年我和志强看望了她和在茶场的朋友们。

    农村,必竟是我带着孩童、学生的稚气进入社会的第一步,在这广阔的天地里是我一生中最为值得回忆的一段往事和道不完的话题。

    农村,与同我们家庭熏陶一样,使我在以后的生涯中,对任何人和事物都以真诚相待。

    农村,锻炼使我走向成熟,它给我注入了新的活力,在以后更广阔的世界里,稳步前行。

    农村,那一段透着困惑、无知、苦涩、友谊、欣慰、兴奋、纯洁和喜悦复杂交错的情感,是永远难忘的。




                                                                                                                                             

                                                                                                                                               当年的知青    熊泽民
                                                                                                                                           1999年12月冬日  于岳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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