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 作为华容人，你还能听懂这些华容话么？

　　许多人认为，世界上最聪明能干的民族，是犹太民族。
　　
　　许多人认为，湖南境内最聪明能干的人，是常德人。
　　
　　许多人还认为，在我们岳阳，最为聪明能干的人，是华容人。
　　
　　概括华容人的优点，至少有三条：会说，能干，漂亮。
　　
　　先讲会说。华容人天生一张铁嘴铜牙，能说会道，见子打子，张口就来。极少见华容人中有反应迟钝，表情木讷或说话口吃者，一般情况下都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开口不打草稿，三天三晚不说现话。在华容，随便拉一个农村支部书记，论说功保证比岳阳其他县市的乡镇党委书记还要强。因此长期以来，华容就是个出经验出典型的地方。从上世纪五十年代的农业互助组、合作化到大跃进，到后来的学毛主席著作标兵到四级农科网到供销社送货下乡到联产承包发家致富到县级体制改革，华容的典型经验可谓层出不穷经久不息一代胜过一代。华容人唯一输过一次那是在上个世纪的六十年代，汨罗人一夜之间突然掀起了学哲学的高潮，哲学就是道理学，明白学，三担牛屎六箢箕，从汨罗江讲到了长沙讲到了天安门。华容人那回冒搞赢。
　　
　　再谈能干。能干的人首先得精，得日怪，精明能干这个词是连在一起的，你不能将它们分开。可以这样讲，华容那地方就是一所大学，它只设了一个系，叫聪明系，一个专业，日怪专业，所以，从华容走出来的人，都是聪明系日怪专业毕业，如果再去北大清华深造个三年五载，那就更下不得地了。事实上，从华容每年考入清华北大深造的人都有不少。过去没有清华，也没有北大，考科举，分乡试会试殿试，考得第一名的分别叫解元会元状元。有人望子成龙，生了儿子叫三元，就是希望儿子将来在乡试会试殿试中拿第一。希望归希望，现实是现实，在岳阳的历史上，没有一个人连中过三元。在科举时代，全国曾出过602名状元，轮到岳阳，仅仅出过一名，这位就是华容人，叫黎淳，明景泰七年〔1456〕乡试中举，翌年中进士，殿试点为状元，授翰林院修撰。搭帮黎老先生，若不是他，岳阳在中国状元榜上还是一个零。前些年，岳阳有领导想在岳州文庙建状元博物馆，有人就进言，说你这个博物馆最好是不要建，一千多年的科举，就出了一个状元，应该有点不好意思。说起来，苏州最有资格建状元博物馆，他们那地方出过50名状元，占全国状元的十二分之一。
　　
　　有人会说，这状元也太难考了。是的，三年才开一次考场，一次又仅有一名叫状元，岂有不难之理。再说了，考不上状元的你也不能说他不能干，不能说他没出息。华容能干的人多着哩，远的不说，与黎淳几乎同时代的人中就有一位，这人叫刘大厦，比黎淳小九岁。刘大厦的祖先叫刘宝，岳飞部将，山东人，岳飞遭人诬陷遇害后，刘宝逃到华容，曾为岳飞守孝三年，可见其忠。说来有趣，刘大厦于明朝天顺三年〔1459〕参加乡试，获得第一。他比黎淳参加乡试的时间要晚三年，要是在同一年参加考试，说不准是哪个第一，个第二呢！刘大厦在考场上没有黎淳的运气好，后来只考了个进士，可他工作责任心强，又精明能干，事业上一帆风顺，最后当了兵部尚书。黎淳也曾做过工部和礼部尚书，可他是在南京做的，属虚职，不像刘大厦那般在北京有职有权。
　　
　　华容人的能干，还在于他们干什么便会什么，干什么便成什么。华容人做事，不那么一窝蜂，一窝蜂的事儿他们仅干过一回，那是上世纪八十年代，沅江那边种苎麻赚了大钱，消息传到华容，华容县委县政府领导一时昏了头，发动老百姓大种特种苎麻，老百姓可精着哩，说这使不得，但还是硬着头皮种了30万亩，这一年，苎麻是大获丰收了，价格却从8块多降到了一块多，华容人亏了血本。华容人做生意，自然也精，自然也阴，但他们精得透彻，阴得巧妙。说起做生意，湖南邵阳人有名，他们卖眼镜；浙江三明市人有名，他们卖纽扣；浙江义乌人有名，他们那里不仅出了个写“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的骆宾王，更重要的是那里有全国最大的小商品批发市场。华容人在这方面不是那么有名，他们是五花八门，什么生意都做，且做得精巧，做得实惠。
　　
　　再说漂亮。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华容那方水土养出的男人女人硬是与众不同一些，至少可以说，帅男靓女硬是比别的地方多一些。湖南有个著名歌词作家佘致迪，就是那个写“桃花江里美人多”的作者，他曾说，你们是没到桃江去看，其实那里的女伢一个比一个丑。遗憾的是佘致迪先生当年没到华容去，假若他到了华容，他一定会写出真实的华容县里美人多来。
　　
　　在华容，流传着这样一句话：注滋口的面子，北景港的嗓子。这就是说，论相貌，注滋口的人长得最好。注滋口依沱江而建，东连洞庭，西接长江，在过去靠船运输的时代，交通十分便捷，由此带来经济繁荣，有小汉口之称，从那里走出去的人，清爽、靓丽、时尚、阔气，可想而知。至于北景港的嗓子，指的是北景港的人嗓门好，会唱戏。北景港的人大都由益阳那边迁徙而来，益阳是湖南花鼓戏发源地之一，北景港的人，在带来被窝行李锅碗瓢盆的同时，也带来了好听的花鼓戏曲，他们那里，还唱出了一位名角，叫何冬保，演《刘海戏金蟾》里的刘海哥，曾去中南海向毛主席、周总理汇报演出过。
　　
　　曾多次听到一些人议论，华容人为什么硬是“那个”些，这里说的“那个”，内容是相当丰富的，据猜想，除了前面说到的会说、能干、漂亮，可能还包括一些其他方面。如果把这问话人的心理因素分为10个等份的话，我想应该是3份敬佩，3份惧怕，外加4份无奈。
　　
　　回答这个问题并不难。
　　
　　从营养角度看，华容大部分地方地处湖区，鱼米之乡，吃鱼多的人聪明，这是被许多专家证实了的，因为鱼含高蛋白，含磷，钙铁锌硒，营养丰富。除了华容，还有君山广兴洲，临湘的江南，湘阴的临资口、杨林寨，这些地方的人都比较聪明。
　　
　　从历史来看，华容除了三封寺、桃花山、东山、胜峰、南山、终南等地的人多为土著外，新河口、操军、北景港、插旗、新洲、团洲、鲇鱼须、万庾、梅田湖、宋家嘴等地的人大部分由外域迁来，只是时间不同而已。可以这样说，华容基本上就是一个移民县。美国是一个移民国家，我国的成都市也是一个移民市，还有上海、深圳、大连都属移民城市。
　　
　　移民国家也好，移民市县也罢，至少有两个优势，一个叫杂交优势，一个叫竞争优势。
　　
　　杂交优势是从遗传角度来看的。道理很简单，优势很明显，科学技术高度发达的今天，遗传基因愈来愈受到人们的普遍关注与重视。近亲不能结婚，近邻结婚也没多大优势，找对象，应该是越远越好，找个其他种族的人更好，这跟袁隆平先生搞杂交水稻似乎是一个道理。
　　
　　竞争优势是自然的，也是必然的。兄弟姐妹之间，为了讨得爷爷奶奶父亲母亲的特别青睐，为了一碗米饭，一个荷包蛋，一件新衣，尚且有竞有争，何况你来自江西，他来自云南，千里万里，素昧平生，现如今要在一块地方生活，养儿育女，传宗接代，适者生存，优胜劣汰，这是生存之必然，发展之必然，于是乎，为了田土山水，为了屋檐地基，为了婚丧娶嫁，为了柴米油盐，挖空心思，绞尽脑汁，你争我斗，绵延不绝。上个世纪搞大集体的时候，往往为一个生产队的队长副队长，争得不可开交，最后只得摸砣或轮流执政，或者是你常德来的当队长，我益阳茅草街的就当会计，反正要权力均衡，互相监督。
　　
　　竞争的结果，增长了才干，也养成了习惯。说实话，这习惯好是好，也有它不太好的一面。一个人聪明是好事，聪明过了头，就容易变神经质或引发精神病。一个人日怪也是好事，但日怪一旦超了量，就会被人看作狡猾、虚伪，最轻的也会让人家说成耍小聪明。岳阳街上就有为数不少的人用这种眼光看华容人。其实，许多华容人也深知这一点，那些来自华容的有识之士还为这一点深感羞愧。有的甚至一到岳阳街上，就拼命地改学岳阳话，尽量不露华容腔尾子。有的干脆说自己是南县人或常德人。如果您喜欢某个华容人，您想赞颂他，您不要说别的，您就说，我看你一点也不像个华容人。这一句就足够了，这是对华容人的最高褒奖，不需要作任何解释，大家心知肚明。
　　
　　多年前，有一位朋友，约我为他的酒店写副对联，那时正是吃饭要唱歌，洗澡要人摸的鼎盛时期，我写的是：“会划算莫算，想千古高官巨贾，留啥鸟名，剩啥鸟利；合得来就来，邀一帮挚友真朋，唱它几曲，喝它几盅。”一晃许多年过了，会划算莫算几个字一直在脑海里打转转，是啊，无论是华容人，还是平江湘阴岳阳人，不论你有多么聪明多么能干，你可以算天文算地理算政策算信息，不要算计人，犹其是不要算计你身边的亲人同事和朋友。
　　
（作家梅实笑侃岳阳人之五：华容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