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同

主题: 【小说原创】致命乳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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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发表于:2014/7/11 10:27: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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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乳房

曾建华



与儿子在幼儿园门口说了拜拜,方向明就开着那辆银色比亚迪向单位行进。今天天气不错,暖洋洋的阳光铺满车前的每一寸路面,微风透过车窗吹进来,给人一阵清新的快感。洒水车冲洗过的街道上空,弥漫着泥土的芳香。在这个县级市,人民医院是最好的单位之一。在人民医院,外科医生又是大家心目中最受欢迎的岗位。三十三岁的方向明就在外科担任副主任,老婆余燕是城关小学的语文老师,夫妻俩在市区最有名的名苑小区有套四室两厅的房子。车子,妻子,房子,儿子,票子,五子登科,连方向明自己都觉得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在院子里泊完车,方向明来到他的办公室,习惯性地看着墙上的时针,八点差五分。正要穿上白大褂,一个女孩怯生生地走进来,又悄悄地走出去。这种场面方向明见得多了,多半是有什么难言之隐,需要女医生诊治,他理解。这时,同科室的张颖医生进来了,她可以给那女孩看病,他正好去病房看看,门外的女孩趁机溜进门。

当他回到办公室时,那女孩已经走了,张颖告诉他,那女孩十八岁,右边乳房有一个肿块,疑似良性,需要进一步检查,已经打发她去做CT扫描了。按照常理,女孩看这样的病,都有母亲或者长辈女性陪同,她怎么没有呢?方向明没有多想,继续手头的工作。

下午上班时,张颖说,那女孩的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是良性的脂肪瘤,已经有20×15毫米了,因担心恶化,需要切除。这样的手术一定会在乳房上留下疤痕。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乳房是非常重要的器官,对于一个年轻女孩更是这样。现在,那女孩已经回家与家人商量去了。方向明拿起就诊记录表,看到那女孩名叫杨香珠。



第二天早上,张颖说,杨香珠同意做手术了。张颖从医科大学毕业不久,还不敢做这样的手术,只能由方向明操刀。

方向明穿戴完毕,走进手术室。麻醉医生和护士已经等候他了,杨香珠随之走了进来。此时,方向明才清楚地打量她,只见她身高一米六左右,皮肤白皙,五官小巧精致,不胖不瘦,给人一种清纯的感觉。此刻,她显出非常难为情的样子,眼角渗出一行晶莹的泪珠儿。方向明没有急于手术,和她东扯西拉说说话儿。这是方向明的习惯,能够减少患者的恐惧,缓解患者的紧张。女孩躺倒了手术台上,闭着眼,解开了上衣,一对丰腴的乳房出现在方向明的眼前。乳房结实,匀称,青色的经络隐隐约约,粉红色的乳晕,玛瑙一般的乳头。不过,在方向明的眼中,不管男人还是女人,不管什么人体器官,他都心如止水。他拿起手术刀,熟练地完成切除,止血,缝合,包扎等一系列程序。

杨香珠在医院住了五天,就囔囔着要出院。她是市一中的高三学生,成绩在班上属于中等偏上,只有几个月就要参加高考了。

几天的频繁接触,她在方向明面前的羞涩已经少了许多,但自己视为珍宝的乳房给一个陌生男人看见过,触摸过,总觉得不好意思。现在,经过手术的乳房是一个什么样子呢?方向明小心翼翼地揭开一层层纱布,手术创口留下了一道长约五厘米的瘢痕,像一条蜈蚣在叮咬白皙丰满的乳房。他注意到,杨香珠的眼睛湿润了,把头埋进被子里,小声地抽泣。尽管他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方向明似乎有了一种负罪感,仿佛就是他把那条蜈蚣放到乳房上的始作俑者。



病人看着是要命的事,医生看着是些许小事,给杨香珠做手术这件事很快就在方向明的记忆中删除了。后来,杨香珠倒是打过几次电话,无外乎伤口有点隐痛,快高考了,等等。方向明的人生走向很明白,妻子贤惠,儿子乖巧,自己事业蒸蒸日上,他可不想沾上不利于已有幸福的一切东西。

现在的气候似乎没有四季之分,刚刚脱了棉袄,好像就到了夏天,冬天与夏天之间的春天短暂得似有似无。周末,几个高中同学约着去不远的青山爬山、踏青,在难分难解的友谊中寻回青春的影子。直到夕阳西下,几人坐上他的比亚迪回城。

小车来到青山水库的堤上,前面有几个农民模样的人聚集在一起,阻住了道路。方向明只得减速,停车,下车,看个究竟。一个农民告诉他,一个女孩投水自尽,被他们合力救上岸了,可是她入水时间较长,喝了不少水,已经昏迷了,他们手足无措,不知怎么才能让她苏醒过来。方向明来不及多问,急忙解开那女孩的衣服,一边做人工呼吸,一边把那女孩匍匐放在膝盖上排水。渐渐地,那女孩有了呼吸,水一口口往外冒,随着她哇地一声哭喊,方向明知道,她得救了。这时,他才看清,面前的女孩竟是杨香珠。

方向明和几个同学一起,把冷得瑟瑟发抖的杨香珠抬进车里,送到了医院。四

年纪轻轻的杨香珠为什么要自杀呢?

这天晚上,方向明来到病房看望她。杨香珠似乎看出了他心中的疑团,异常冷静地向他倒出了一切。

杨香珠是一个苦命的孩子,她三岁时父母就离异了。过了一年,父亲又领回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似乎前生就是她的克星,对她非打即骂,还不许她对父亲和外人讲。到了上学的年纪,每次交学费都好比挖她的心头肉。还好,父亲和继母婚后去了外地一家工厂工作,也省得看了那张冷冰冰的脸孔。俗话说,一只猴子服一根鞭赶。在前妻和孩子面前耀武扬威的父亲,偏偏惧怕这个河东狮子,尽管他是一家装饰材料厂的厂长,给年迈父母和杨香珠的生活费,都只能靠节衣缩食积攒下来,偷偷付出。杨香珠那次手术的费用都是奶奶的私房钱付的,父亲不敢前来探视,更不敢支付费用。

学校要交高考报考费了,杨香珠不得已只能打电话向父亲开口。当父亲嗫嚅着这个这个的时候,杨香珠知道不能指望父亲了。母亲改嫁到了乡下,没有手机,没有电话。年迈多病的奶奶给了几块钱,让她找找母亲想想办法。

杨香珠到母亲的家只有一次,她不想见那个在她年幼时就将她抛弃的那个女人。这次若不是学校规定的交钱最后期限到了,而父亲又是那个态度,她也不会去找母亲。当她来到母亲的新家时,母亲还在田里劳作没回家,只有继父的那个好吃懒做的儿子在家睡大觉。一见“妹妹”来了,他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不怀好意地盯着她。杨香珠见势不妙,转身想逃,但为时已晚,他一把将她按在床上,不顾她的苦苦哀求和声嘶力竭的哭喊,撕裂了她的衣服,然后扑了上去……

母亲终于回来了,杨香珠忍不住向她哭诉刚才发生的屈辱。母亲沉默良久,吐出来的一句话差点把杨香珠噎死:你不要读书了,干脆嫁给他吧。父亲无用,母亲无能,自己受辱,这样的生活还有什么意思啊!杨香珠一路小跑往回赶,路过青山水库时,一咬牙,纵身跳了进去。谁知命不该绝,偏偏被几个收工回家的农民救了上来,又被方向明救活。



方向明的心被眼前这个女孩震撼了。天下还有这样的父母,这个看似和谐的社会,竟然有这样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天性的善良在他内心发酵,他做了一个决定,对梨花带雨的杨香珠说,你父母不给你交学费了,我给你交,你千万不要想不开,好好考大学,好不好?

杨香珠的眼睛为之一亮,看着他,犹豫片刻后似信非信地说,方医生,你和我非亲非故,为什么要资助我呢?方向明说,没有为什么,你只要静下心来复习迎考就可以了。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你不要把我的帮助说给别人听,行吗?人言可畏,我不想因为我再给你的生活带来什么烦恼。

第二天,杨香珠带着方向明给的几百元钱,交给了班主任。往后的几个月,因临近高考和毕业,杨香珠总是有这样那样需要用钱的时候,方向明都一一支付。他有这个能力,更重要的是,他有这种善念。

杨香珠把方向明的关怀化作一种动力,高考发挥正常,顺利考上本科。填报志愿时,杨香珠独自一人不知如何选择,方向明的影子在杨香珠眼前挥之不去,她想了又想,又征求方向明的意见,填上了外省的一家医学院。



八月中旬的一个周末上午,妻子送儿子参加美术培训班了,方向明一个人在阳台上捧着一本厚厚的小说,消遣难得的清闲。一阵手机铃声把他拉回了现实中,一看来电显示,是杨香珠的电话。几个月来,杨香珠已然成为他生活的一部分。杨香珠要交费了,苦闷了,考试了,填报志愿了,学校里发生的故事,都会打电话告诉他。妻子余燕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小姑娘莫不是爱上你了?要小心哦。方向明从没有把他资助杨香珠的事告诉余燕,他知道,一般女人宁可让钱打牌输掉或者丢失、被盗,也不愿让男人资助一个妙龄少女。对于妻子的敏感,方向明觉得没有道理,连连否认。妻子漂亮,贤淑,他怎么会对杨香珠产生非分之想呢?

杨香珠在电话告诉他,她的录取通知书来啦!她已经在玫瑰花茶楼定好了包厢,请他喝杯咖啡,要感谢他的救命之恩,也感谢他几个月来无私的资助。方向明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拒绝这样一颗纯真、喜悦的心,只好来到玫瑰花茶楼。

杨香珠脸色绯红,两眼发亮,一改往常那种忧郁的神色。她静静拿出录取通知书递给方向明,眼睑低垂,不说一句话。空气似乎凝固了,包厢内开着冷空调,方向明穿着短袖衫却感到了闷热,额头无端冒出汗珠来。他拿着那张红色的通知书,一个字也没看进去。不知何时,杨香珠来到他跟前,双手围着他的脖子,将红嘟嘟的嘴伸了过来。她的衣衫已经悄然解开,露出了颤巍巍的乳房。这对乳房方向明太熟悉了,手术时触摸过,做人工呼吸时揉搓过,在他的心目中和别的病人的手、脚、腹部、乳房没有什么两样,不能燃烧他的激情。而在此时此刻,他觉得任何拒绝杨香珠的话语和行动,都是对她的亵渎。他血往上涌,脑部一阵冲动,下体也有了反应。他张开嘴,将递过来的红红的小嘴含着,双手抚弄着那对小白兔。他注意到,右乳上的那条蜈蚣依然清晰可见。



杨香珠上了外省的医学院。自从有了那层关系,对方向明的帮助好像是顺理成章。更要命的是,她开始不顾忌他的感受了。方向明曾经和她说明,周末和晚上不要打手机,因为在这个时间段,妻子很可能会在他身边。读高中时杨香珠倒还注意这个约定,现在就不守约束了,打了好几次。原以为是什么大事,回答却是,没什么事,想你了。打电话的次数一多,余燕也变得格外关注起来,时不时敲打他,要他保持距离,注意刹车。做贼心虚的他却好像失去理智了,常常因为一点小事就和妻子吵了起来。一来二去,和妻子的关系有了间隙。

方向明不是一个爱好色之徒,在他看来,没有感情的肉欲和动物的交配别无二致。即使冲动之下和杨香珠开始了几乎每个男人都可能发生的故事,和她的做爱掰起指头算起来,也不过那么几次。将这种关系保持下去吗?每天,他都活在自责和内疚中,不敢与妻儿的眼睛对视。他不敢想象,一旦他和杨香珠的婚外情暴露,眼睛里不容沙子的余燕,会怎样的悲恸欲绝,在单位他怎么抬得起头来。那么,干脆一刀两断?想起杨香珠的身世和所受的苦难,想起她哀怨的眼神,当然,还有她年轻、白皙、丰满的躯体,特别是带着疤痕的乳房,他又于心不忍。方向明就在这种矛盾中活着,精神恍惚,一天天消瘦。昨天,他给一个小男孩的左腹部做手术,鬼使神差中他将手术刀划拉到了右腹部,若不是一边的护士及时提醒,差点酿成重大事故。



大学生杨香珠的第一个暑假来了,她兴高采烈地约方向明幽会,她要给他讲大学里发生在她和同学们身上的故事,要向他倾诉她的思念,要和他共浴爱河。不知什么缘由,方向明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慌乱,有点心不在焉。

还是那个玫瑰花茶楼,他们见面了。两个久别的情人相聚,方向明情不自禁地将杨香珠拥在怀中,双手不停地在乳房上摩挲着。杨香珠滔滔不绝讲述着她的故事,方向明有一搭没一搭回应着。杨香珠说,她要好好读书,大学毕业后要考研,要做一名著名的医生。说到这里,她盯着方向明说,我还有一个理想,就是,做你的名正言顺的老婆。方向明身体遽然一抖,看杨香珠的表情,不像是在说笑。他说,你开什么玩笑啊,我有老婆,又比你大了十多岁。杨香珠说,我不管,我就要你,毕业后你就要娶我。

方向明蒙了,双手从她柔软的乳房上放下来,插进衣兜里。他感觉摸到了一个尖尖的硬物,他想起来了,是昨天给那小男孩做手术时,因差点出事故,他保留了手术刀,想以此为戒,提醒自己工作时决不能再走神。原本想留在办公桌抽屉里的,却忘记了,放到了衣兜里。方向明将那手术刀拿出来,随手放在桌子上。杨香珠一眼瞧见,一把夺过来,扯掉上衣,半真半假地说,如果你不同意,我还不如死了,反正我的命是你救的,还给你就是了。方向明感觉此时的杨香珠就是一个泼妇,心底里无比厌恶,哪里还有值得他怜香惜玉的影子!他无所谓地说,随便你,反正你不要指望我会和你结婚。一听这话,杨香珠像一只绝望的母豹,猛地一把拿起手术刀,刺向那条蜈蚣,方向明本能地把她抱住。杨香珠的鲜血喷了出来,染红了方向明的脸,染红了衬衣,染红了茶杯。她的脸色渐渐变得惨白,喃喃地说,方向明,我的命是——你——给——的,还——给——你,还——给——你。

须臾之间,杨香珠渐渐变得瘫软了,再也说不出话来。方向明傻了,呆了,脑袋里一片空白,他不知道应该去救还是不救。杨香珠的鲜血还在滴滴答答地流淌着,在白色大理石茶几上形成一个8字,形状极像一幅手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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