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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2014/7/12 17:0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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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之衫（组诗） 曹利华 大地之衫 陈家湖上黄云满天，低飞的蜻蜓画出椭圆 瘦弱的肌肉，嘈杂的骨头 敌不过一块油墨的土，穿过命运孔隙的人 看到天上透漏的光，照出了快要打散的身架 相信土地有牙齿，腹中有肚量 田地的孤独转动着，朝着灰尘中奔去 围绕一座花园奔向黄金堆砌的禾场 走上天堂的人，才懂泥沼里金子在闪光 把自己租给时光三百次，遍体鳞伤的只限于肉体 得到土地的爱，死后的魂灵才够偿还债务 什么时候大地之衫呈现黄色，交一张满分的答卷 等到暴风雨落幕的人，笑声依然宽阔 华容河 谁封存了它的柔性，求购天上一块阔绰的玻璃 华容河在渺小和伟岸之间，寻求平衡 寒风中同凛冽遭遇，白露是另类残酷的营养 它的高贵不会止步模仿，仿佛装载无尽的醇香 守着两岸的灯火，与蝴蝶蹁跹，有着同类的精彩 不要快意的怜悯，痛惜或者嗫嚅，一边走 一边飞翔，我指着众生说，谁要在一条河流 漂泊灵魂，尽管来吧，它的终端会找到湖的浩渺 谁戴上俗人的帽子，谁就喝不到倾心的佳酿 抚摸斯文的鳞片，没有高贵习俗，鲁莽也不是 这块温柔的海拔，造就了一条温和的巨蟒 我从来没有走进它的入口处，但每日都在进食 宽阔长江的浩莽与悠长，腰肌多么发达 歇脚之处，都有强暴的胃，消化了想象的空白 史丹利复合肥来到我们田野 史丹利并不孤单，来到田里，就是我们 标准的客人，来到耕作的秩序里，叽叽喳喳的 广告语，我们厌倦。史丹利却有我们羡慕的自由 横渡太平洋无边的辽阔，有着良好的际遇 它豪迈的说词，连唾沫都在做横飞的演讲 没有任何理由，拒绝它进入土壤家族 彪悍的一部分，蜕变为我们灵魂的两栖类 水中和陆地，水田和旱地，在梦的高度 复合了另一个梦 ——更高层次的营养 时间的髭须向着汗珠飘动，呵，人类的原罪 他是我们的伙伴，朋友兼对手，晶亮的颗粒 异常粗俗，又异常精巧。哦，春天的好伙计 可以深入飘逝的年代，挖去陈年霉味 或与根毛的暗恋，来到土中居住的贫民窟 信仰——来自土中，土壤的营养品 给幸福的结构里加固一些氮，磷，钾 与我们结为贫贱之交，不嫌弃一把铁锨 一把锄头粗暴的切割，改造我们的肌肉，更加发达 我们的呼吸系统更加通畅，胸腔更加强壮 他携一面国旗来到电杆上，似春的另一面头巾 他的语言，布满了美国童年的星空 我们，认他作中国姓氏，并交换一匝人民币 咸菜冲天的香味，或者，交换巨絮 在和蔼的路旁，电杆的腰部，朴实的墙壁 在湘北肥厚的脸膛上，或者思维的固态角落 甚至我们咳出的灰尘里 找到一挂避雨的屋檐，如可怜的麻雀 我听到，有一幕雨声在呵斥他 立即放下帝国傲慢的身段，软如蚯蚓 放弃宗教的虚伪部分，形同一部美国的历险记 啊，我们找到亲爱的肥硕的汤姆 史丹利投喂给我们——爱——易溶的颗粒 我们幻想着，头顶敲打丰收的雷声 比一块甘霖更值得饥渴，比和蔼的暮色更可亲 幸福就是一群被追问的晶体 改善忙碌的品质，加入足够浓度的夜色 让我们接纳土壤学里的公关学 让复合的力度，分子式的理性 生资店爆炸的口语，还有他形而上学的表情 跟随我们的思路阔步延伸 他生存的依据，遭到拥挤的中国同行 颗粒们诘问。有时，向行人，向春天的诱惑 向偏远的爱，裸露山姆大叔强壮的肌肉 如重量级拳击手，挥向中国的天空 归根结底回到移民区，回到慈爱的土壤 而没有遭到绵软的还击 像贪恋的云朵从太平洋的东岸漂到西岸 他楚楚可怜地变性施展媚态 背对着美利坚民族漂移，对于一只准候鸟 史丹利并非口吐纯粹的美国英语 有点汉语杂质，来到洞庭湖区积压的有机质里 跨越辽阔的太平洋 变为中国蚯蚓和中国农民的美味 大平原上 这样温婉的时刻，大平原上 不再给你说出，我怀念的是什么 忧伤跛足，河水绵长，大地上星子排列 勤劳的人站在一座金山上，翘望另一座更高的金山 我不愿给你带来什么，土中的事物学会了思辨 种子顶住了压力，指甲盖住了时间的死亡 愈长愈长 一块泥土自有它的奥秘，它远行的背影 装满背弃的辛酸。那些虚无缥缈的爱 带来一遍又一遍丰腴的秋风 大口大口吹黄的麦浪 我会揪住频密推涌的浪头 跟着一些潦草的概念和根深蒂固的渴望 去自由泛滥 钱粮湖农场 在钱粮湖农场多皱的黄昏 任何一个平面都可分泌糖分 千篇一律地排列孤独 痴狂的牛群一直奔跑到天边 我是它饲养的群牛中的一头 月亮之下有牛群 月亮之上有我猖獗的孤独 没有一颗记忆的良种能让我征服铁的遗忘 钱粮湖农场最孤傲的黄昏 从每一个角度变化着月亮的神秘 而我则顺从每一个肥胖的角度 变幻着钱粮湖农场苍劲的辽远 月光逶迤 月光下我炼就一双飞翔的翅膀 用词语的链条拴牢月光与牛群的梦想 而对于天空 我只藐视为一扇善变而小气的窗口 复兴村的稻田 复兴村的稻田爱上秋了 很久了，都拔不掉黄铜的秋叶 那些天，骑着车擦过身旁 每次，都为她吸引 可爱地绣在深秋的幕布里 丝毫不掩宽大的华丽 我怀疑，是深秋 故意给我安排的盛筵 一点儿都没有收割后的茫然 每次都下车，在宽厚的田坡边 坐下，悄悄跟她说 已经爱上她了，可她茫然不觉 躺在秋天的天空下，晒出 古典的秋意，复兴村的稻田 多像熟读着的十九世纪 经典的西欧稻田 几头牛，笔直地从天堂 走下秋天的茬里，镇上几柱烟 若有若无地插在耳畔 我诧异，它们 是怎么从天堂走下来的 而附近，岩石厂狂热的咀嚼 响彻整块稻田，这时 真想把她抱在怀里，让我这个 被时钟捉弄得十分狼狈的人 终于可以坐一会儿，在名目繁多的 活计里，逃一会儿 顺便揪出几把青烟 沿着牛脊的曲线游向无形 另一种版本 我向纯净的美伸开怀抱，与她交流 廉价的美倾泄而下，陷进淤泥，美如泥沙 美的堰塞湖，我们在事物的下游，仰慕至尊 美成了迫在眉睫的危急，谁能携手应对崩溃 一种美挑衅另一种美，加剧我对美的遮蔽 战斗着的美的姿态，像无限明月罩着千年长夜 痛彻心肺的美，超载了意象，飞升天外 我虚设的美，有无趋之若鹜的后遗症？美如游鱼 独立地衰败，美在兜售另一种伪装的版本 同室操戈，美在海边，溅起虚脱的泡沫 他的美已经受蛀，还在向我们展览精光的词句 等于田夫抛弃了害虫，惨淡的农药失焰在秋天 人世的大海银光闪烁，拾起的只是自己的偶然 美在喟叹，来自天边的客人自如飘渺 开始精致地腐朽，那些逼视我们的凌厉概念 游戏精光灼灼，美向非美妥协，只剩下躯壳 我没有筹码，结城下之盟，美是我活着的证词 它在渲染与铺垫，勇敢的人，亮出美的宝剑 磨砺也有孕育的美，它的羽翼异常丰满 亲爱的，灵魂的征战辛苦异常，似一袭翩翩蝶衣 抛弃躯体，如一只鹰与气流搏击空中 思维的轰炸机盘旋在同温层，炸药堆放在头顶 猥琐的肉体穿过巷子，皮肤上已荒草萋萋 与美同生长共呼吸，我只为纯粹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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