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气爽访三中
蔡定炳
时令正值九月，菊花吐蕊，丹桂飘香，久晴后刚下过一场小雨，空气清新，秋高气爽。怀着对母校的思念，我再次探访了我的母校
——华容三中。
华容三中位于东山镇三郎堰畔的九宫山，背抵万里长江，南接八百里洞庭，西望绵延四十五里的桃花山，东临巴华交接的天井山，风景秀美，得天独厚。是省级风景名胜区桃花山森林公园的组成部分。始建于上世纪1955年，最初为初级中学，1970年，升格为普通高级中学，现在是一所全日制普通市级示范性高级中学。
三中于我感情独厚，我即是三中的学生，又曾经是三中的教师。所以三中即是我的母校，又是我曾经挥洒青春工作过的地方，其中经历令我终生难忘。
1965年9月，刚过十二童关的我，在父亲的帮助下来到了华容三中，成了初三十八班中的一员。那时的母校，还仅有几栋砖木结构的房子，一栋呈工字形的实验楼。学校还没有电灯，晚上学习四个人共着一盏煤油灯，头挨着头地看书或写作业。食堂就餐八个人一桌，三菜一汤，罗卜咸菜海带汤，吃得盘空碗光，没有半点浪费。宿舍是礼堂上面的木楼，床挨着床，几十上百张床彼此相接，学生们头挨着头脚抵着脚地睡在一起。大家睡熟了鼾声一片，也是最有趣的睡眠交响曲。学校里有菜园，师生们利用劳动或课余时间种植，各种蔬菜都有，我们种的萝卜一个有好几斤，南瓜有几十斤重。收获时节，菜园里欢声笑语，充满了丰收的喜悦和欢呼。那时晨读比较自由，不局限于教室。我们或在教学楼旁边的小松林里，或在操场边的大松树下，共着鸟鸣引吭诵读，那意境那情景让我至今不能忘怀。课余，老师们为我们讲高尔基、福楼拜、雨果、契诃夫、巴尔扎克，为我们读唐诗宋词，红楼梦、三国、水浒。在老师的引导下，我们在中外文学的画廊或殿堂里流连忘返乐乎其中。在实验室里，我们第一次解触了显微镜，第一次知道了细胞，第一次解剖了青蛙，第一次看到了人体骨骸和结构，第一次让我们感觉到了宇宙的浩瀚无边，感到了天体的神秘莫测。啊，那时小小的我们是多么地陶醉其间啊，对科学文明是多么的孜孜以求啊。遗憾的是不久这样平静而美好的学习被打破了，文化大革命开始了，懵懂无知的我们开始盲目而狂热地走出了教室，跑到大街上游行喊口号，写大字报炮轰走资派，批斗牛鬼蛇神，到全国各地大串联。老师们被斗的斗，关的关，死的死，学校被迫关门，我的初中学习就因此而中断，我被父亲强拉着回家当了个年轻的农民，从此离开了我相处一年半载的母校。
没有料到的是我与母校情缘未断，十二年后我与母校得以再续前缘。1974年，我以首届工农兵学员的身份从岳阳师范专科学校毕业，在我的家乡中学教了六年初、高中后，1979年我被调到了母校华容三中。十二年前，我以一个肄业的初中生离开了母校，十二年后，我以一个教师的身份再度跨进了母校。十二年远隔母校，十二年未访母校。十二年啊，母校时时在我的梦里，母校的一草一木是否还能认出当年学生时代的我呢。十二年来我的老师我的同学们都还好吗？一到母校，行装甫卸，来不及弹掉身上的风尘，来不及报到办理手续，我便把校园跑了个遍。在青翠的竹园里，我扶杆沉思，耳边犹闻当年的书声；在高大的古松树下，我倚树默想，当年同窗的旧影。九宫山的小松树啊已经成林，三郎堰的水光啊依旧清亮……校园的一切让我陌生又亲切，十二年来的经历与变迁又让我感叹唏嘘。我情不能已，即兴写就一诗：“重返母校意难收，韶光十二春与秋。移步挪履寻往迹，回首问心思旧游。抚松长忆恩师影，牵竹自省谦怀守。天地翻覆沧桑日，流水泱泱情悠悠”。再到三中，又是十二年。这十二年我青春鼎盛，意气风发，我废寝忘食，殚精竭虑。我带过几个班级，教过文科班，也教过理科班，教过应届班，也教过复读班，入了党，当过班主任，也当过教研组长，还当过教务处副主任。竹林深处，我与学生促膝谈心；古松林下，我与同仁把酒临风；九宫山上，我和学生种茶植树；学农基地，我和学生同洒汗水。母校的一草一木都留下了我的影像，母校的山啊水啊，都留下了我的足迹。我把一生中最宝贵的黄金时段贡献给了我的母校，也算是鸦鹊反哺回报母校吧。1991年下半年，我被调到华容一中，带着对母校的依恋，带着十二年来的欢乐与泪水，我与母校不得不再度分袂而别。
又是二十多年，弹指一挥，我已退休赋闲。这二十多年因为工作忙几乎很少再履母校校门，人越老就更怀旧。而今再到母校，时过境迁，已是霄壤两重天了。当年学生而今校长的刘四清热情接待了我，一番握手嘘寒问暖之后，正在筹备明年六十周年校庆的几位同仁陪着我周游了校园每个角落。
校园进门，宽敞的大路两边是高大的樟树，枝叶婆娑，绿荫遍地，形成一条天然的绿色通道。原来的古松林，仍然翠荫如盖，古松下的土地经过多年的改造，已经非常酥软，林间杂植樟树，而今已绿树满山，看不到半点黄土裸露。林间的“松月亭”翘檐飞角，儒雅而立，静静的守望着这满园的清新与芬芳。校园道路纵横，坦荡如砥，或植玉兰，或植桂花。翠竹园里竹枝青青，浓绿得像画砚里的彩墨，平添了几多诗情几许画意。路边的文化墙图文并茂，刊载着各种信息与知识。面墙而立，目不暇接，让我们饱览了丰富的知识与时尚新闻。老师宿舍楼幢幢矗立，无一处不绿树掩隐，翠竹相衬，真可谓入诗入景，美不胜收，比起城市中学的教师居所，更多了几分乡野情趣，田园风光。入住其间，推窗可见稻黄棉白，侧耳可闻鸟鸣鹊啾，也可算得上是诗意地栖居了。我真庆幸也更羡慕我的同仁们比我们那时要幸福惬意得多。在校园里面的山丘上，除了按规划栽植的板栗，桔林、桂树外，还有老师们课余开垦出来的菜地，菜地里各种蔬菜应有尽有，水灵灵，嫩生生的翠绿一片，养眼娱心。既利用了土地，又丰富了教师们的业余生活。在课余闲暇，在自己的菜土上种种菜，浇浇水，看嫩苗出土，看垄厢渐绿，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也实在是伏案之余难得的休闲与享受，这种享受是城里老师们不可奢望的。
在校园徜徉，听同仁介绍，校园内现有“百年古松群、板栗园、荷塘月色、竹林晨曦、绿色走廊”等五大自然景观，有“松月亭、阅报亭、文化长廊、警示标牌”等人文景物。整个校园，遍植花草树木，行行樟树掩映，排排玉兰飘香；数十花坛，争奇斗艳；百千翠竹，摇曳多姿。真是处处景致，处处风情，处处入画。整个校园充满古色古香的文化气息。在校园里流连，我不是走在学校里，我游走在绿色的园林，游走在让人心旷神怡让人遐思迩想的世外桃源，游走在日新月异瞬息万变的彩色时空里。如今的母校啊，在经过六十年岁月的洗礼后，真正成了一处莘莘学子赏心悦目的学习乐园、生活家园。母校在将近六十年的时间里，钟灵毓秀人才辈出，学校培养了近两万名初、高中毕业生。他们早已桃李芬芳，遍布在祖国乃至世界各地。
明年是母校六十周年校庆，学校里焕然一新，已再也无觅旧时风物。燕子归来寻旧垒，浑然不是旧模样。离校的学子啊，你是否也像我一样再访母校？我敢保证，在你功成名就衣锦还乡再访母校时，你一定不虚此行，母校会赠给你一份意外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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